萧彦朝听了这番话有些激动,他伸手来轻轻地抚摸着跟前裴旭的脸,就像裴旭还小的时候那样,他们之间也曾有过这些温馨时刻。
“我哪有不认的,只是怕高攀不上。”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要是没有父亲,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父子俩这些年来根本就没有隔阂。
安顿好了养父,裴旭回这边屋子的途中,不禁遐想,要是当初母亲没有嫁入裴家,而是和萧彦朝完婚的话,那么他就是实实在在的萧家人了。只可惜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接风宴上庞氏没有出席,并不是明筝挡着不让,而是庞氏自己觉得无趣膈应,这才没有露面。
裴旭和萧彦朝把酒言欢,明筝陪着范若兰说着玩笑话,重楼和隆兴已经玩到一处去了。整个场面很是温馨又热闹。
“你要药材的话我有路子,不过要稍微等两个月,货物你绝对放心,不会有半点品质上的问题。再有价钱也让你绝对满意。”
“眼下暂时没货也没啥,最近医馆都在关门。重新开业的话,我估摸着怕要过了年才行。”
范若兰听后有些诧异,她说:“京城现在难道也不好做买卖?”
“也没那么困难,医馆歇业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哦。”见明筝不肯多说,范若兰自然也没有多问。
在一起用过饭后,大家各自散了。
明筝见裴旭的脸上似乎并不是太高兴的样子,起初她以为裴旭是累的,还安慰他说:“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活是永远都做不完的,要学会和自己妥协。再有你背后也有一个强大的团队,将那些活都分出去,你做好最后的掌控就行了,不要事事躬亲,不然的话你迟早会倒下。”
明筝一番安抚,裴旭的情绪明显还是不怎么高。
明筝担心自己说多了,他嫌唠叨,便打算让他独处。
临睡 前,裴旭才突然和明筝道:“要是当初娶母亲的人不是裴行恕,而是萧彦朝的话,说不定她现在还活着,不至于早早的就走了,以至于我现在连她的模样都回想不起来。”
“你为何这样说?”
“只是心生感慨而已。”
明筝立马发出了灵魂质问:“不过父亲不一样的话,你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吧?”
裴旭却从未想过这一出,他一时语塞,半晌才说:“你说得对,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了的。”
“人生就是一场巨大的排演,每个人该拿什么剧本,命运早就写好了这一切。”
明筝的话让裴旭有些不明白,他说:“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不管命运如何,咱们都还能抗争一回,你说是吧?要不抗争的话,就永远无法做出改变。”
“你要这样想也对。”明筝这才意识到裴旭是想念他母亲了。裴旭幼年的遭遇可谓是悲惨,思及此处,她便翻了身,主动朝裴旭靠拢,然后温柔地和他说:“你现在活得这么好,公主泉下有知,必定是欣慰的。她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守护着咱们。”
裴旭靠着她,嗅着她身上的芬芳,那些烦恼渐渐被抚平了。明筝说得对,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一般。他是裴家子,幼年家破人亡后幸被养父收养,成为了萧家名义上的儿子。
在萧家长了十几年,也是他这一生相对平静安稳的十几年。后来明筝进了萧家门,他和明筝相遇了,他拯救了明筝的人生,再后来他们成为了一家人,明筝又给他养了两个孩子。仿佛早就被人写好了剧本一般。
想到此处,裴旭的心情才得到了释然。
萧家在王府住了不过两天便要搬出去了,明筝也没怎么挽留,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幸好搬的地方也不远,两家来往还是很方便。
萧家搬出去后,庞氏的脸上才渐渐有了喜色,只是她知道明筝不好惹,有些话心里虽然痛快,但不能在明筝跟前提,这么久以来,她也慢慢地学会了察言观色那一套。
午睡后刚醒,明筝感觉脑袋有些晕沉沉的,就见蒋娘子匆匆跑来告诉明筝。
“王妃,宫里来认领,说要见您。”
“宫里的人?谁啊?”
“是陛下身边的人,说陛下身体欠安,要王妃您进宫亲自瞧瞧去。”
明筝心里泛着嘀咕,暗道皇帝生病了就专门的御医,御医难道只拿钱不办事?太医院是做什么的?
之前元初也说身体不好,她去看了只是一点小感冒而已,小感冒的话随便养养就好了,莫非又严重呢?她匆匆穿好了衣裳,这才赶着去见了来者。
前来请明筝的是元初身边的大太监来恩。
来恩在明筝露面后就赶着给她行了礼:“娘娘身份金贵,无事实在不好意思来冒犯娘娘。只是陛下看着情况不好,老奴也没别的办法了,只好来求娘娘出面,请娘娘救救陛下吧。”
明筝脸色微变,急忙问道:“之前陛下欠安,也只是点小问题,这都几天了难道还没好?”
“确实没多大起色,如今又添了嗜睡的毛病,白天里也常常昏昏欲睡的样子,老奴瞧着实在不大好。”
元初还是个幼儿的时候,来恩就在跟前服侍了。算是元初身边的老人。
来恩心里自然比谁都着急,他知道齐王妃医术出众,这才迫不及待地来请。
明筝听后便知事情绝对不简单,便叫来了半夏帮忙收拾。她也回房去换要入宫的衣裳。
元初跟了她一些日子,明筝知道元初的身体还没那么羸弱,自从元初登基后也没怎么让他累着,怎么一场小感冒会闹得这样厉害?明筝心中无限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