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筝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时,医馆突然来了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那老者直奔明筝而来,当时就对明筝道:“恳请这位女大夫出一趟诊,救救我家老婆子吧。”
明筝见此人须发半白,身子佝偻,又是一脸的恳切。她心下当时就有些动容,只是如今她很少出诊,因此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犹豫地问了句:“为何不把病人带过来?”
“我那老婆子卧床半年了,动不了,昨日黄昏后就发烧不止,水米未进,再这样下去只怕没命了。我半辈子只得这样一个老婆子,她病得这样厉害,我心里也着急,恨不得替她受这样的折磨。我实在没办法了,打听到女大夫本事大,心肠好,所以只好来求女大夫救救我家老婆子。”
老者言辞动人,明筝听了心里有所动,随即又问:“你们家住在何处?”
“在南山乡古家村。”
明筝也没听过这个地方,便问跟前的麻大夫:“南山乡到这里有多远?”
麻大夫说:“隔着十来里地了。”
十来里地可是不近的路了,这里已经是午后,再赶着去的话,回来只怕天都黑了,眼下天气不好,黑得也早。明筝心中依旧有些犹豫,现在时局不稳,她身份又不一样,害怕出个什么岔子。毕竟现在环境复杂,她顾虑的东西也多,所以如今都轻易不出诊。
明筝对麻大夫说:“这一次只好麻烦你替我跑一趟,太远了,回城后天都黑了,你毕竟住在城外要稍微好一些。”
麻大夫倒是没有推辞,点头答应道:“东家放心,小事一桩。”随即麻大夫便与那老者说:“老人家,您带路吧,我随您去。”
老者见明筝不去,他疑惑道:“女大夫不去吗?”
“天气不好,离城又远,指不定什么时候要下雨,害怕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我一个女人实在不便。咱麻大夫医术也很高明,交给他没问题的。”
那老者又道:“可是我那老婆子得的是妇人病,让女大夫看病方便一些,男大夫的话不大合适。”
麻大夫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嫌弃的一天,他忙说:“放眼整个京城也没几个女大夫,没有女大夫的话,难道女人生病就没人看病?在咱们大夫的眼中患者是男是女都一样。再有你家夫人也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不便的,你要不放心在旁边看着不就行呢?”
老者见请不动明筝自是一脸的失望,他赶着就给明筝跪下了:“女大夫,女菩萨求求您你救人一命。她们都说你心肠好,医术高,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麻烦你亲自跑这一趟成不成?我就是打听到你的名号才特意上门的。一会儿要是晚了的话,你在我家住一晚也使得,明一早我就送女大夫回城。”
明筝心下更是疑惑,不过她还是以身体为由拒绝出城。
那老者见明筝实在不肯,又不好绑了明筝去。后来他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厚善堂,也不让麻大夫跟去。
这番举止大家都惊呆了。明筝不解道:“他不给他老婆子看病呢?”
“谁知道呢……”麻大夫也觉得此事蹊跷。
明筝带着不解回到了家,裴旭少有的在家带远志。看着父子俩和谐的画面明筝觉得有许久没有见到过了。
远志见着母亲回来了,忙从父亲的腿上下来了,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向了明筝,接着就伸了手要明筝抱。
明筝心里原有些不快的,不过见到了儿子她那点烦恼也没了。
“你忙碌了一上午累不累?”裴旭很是体贴,又和远志说:“别贴着你娘,赶紧下来。”
明筝回房去换了身衣裳,裴旭顺路就跟着进来了。
明筝便顺口和他说了那个古怪老者的事,裴旭一听就有些紧张起来:“那个人肯定有问题,幸好你没跟着去。”
“现在处境不一样,我顾虑得自然要多一些,总不能拖了你的后腿,让你陷入为难的境地,也不会把自己弄得多危险……这些年了,我也经历了不少,总该长一些经验了吧。”
裴旭欣慰地抚摸着明筝的头说:“嗯,孺子可教。”
明筝将他的手挡开,然后又与他商量道:“对了,前阵子和你商量的接章家人上京的事你考虑得怎样呢?”
“我已经派人去接他们了,你不必担心。”
“我还以为你把这事给忘了,既然让人去接了我也没什么担心。不过人接来安顿在何处,这是个问题。还有萧家那边,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到京……”
明筝习惯性地向裴旭絮絮叨叨地念了一番。裴旭事事都有回应。
夫妻俩闲聊了一阵子,宫里突然来了人。
“禀摄政王,陛下病了。”
裴旭倒是吓了一跳忙问:“请御医看过没有,是什么病?”
“只是寻常的头疼脑热。”
裴旭想了一下,回头告诉了明筝,接着说:“要不你和我一道进宫去看看吧。”
“行啊。”明筝倒没拒绝。
离家之前,裴旭叫来了涂敏吩咐了他一件事。
“你带两个弟兄去南山乡古家村打听一下。”
这事怎么想都觉得蹊跷,裴旭不得不防。
涂敏接了命令就忙着去办事。
这里明筝也收拾好了入宫的东西。夫妇俩一道登车而去。
一路上两人偶尔聊几句最近发生的事,彼此心情还算轻松。很快就到了皇宫,下车后,两人一前一后匆匆地往乾元殿而去。
如今身份不一样,只要两人出现,不管走到哪都是一堆行礼请安的。
很快到了元初的寝殿前,太监通禀了一声,随即两人就进了屋。
元初卧在床上,跟前有俩小太监,俩年轻的宫女伺候着。
元初见着他们便要起来,裴旭与明筝行了礼后,明筝快步到了跟前,她温柔安抚道:“陛下还是好好躺着吧。”她摸了一下元初的额头,的确有些发烫。
她赶着又关心道:“陛下觉得身上怎样?”
元初见着了明筝脸上倒是露出了些许的温柔,甚至还有些怯怯地说:“不大舒坦。”
“小毛病而已,没事的,您好好地听御医的话,该吃药吃药,该静养就静养。”明筝想着就顺势给元初把了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