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夫君突然发这般大的火气,陈夫人三步并两步,急忙小跑了过去,推门而入的瞬间,她见自家儿子扑通地笔直跪在地上,仰着头丝毫不知悔改的样子。
“父亲,这件事压在我心头很久了,儿子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开口的。父亲,是儿子不孝,可儿子真的改不了,求父亲成全!”
陈岩丰胸口剧烈的起伏,他站在书桌后指着陈子含,怒道;“逆子,逆子!当初那件事,我以为你是被人欺负了有口难言,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不要脸!”
“我生你养你二十余载,你竟然如此辱没家门,与其让你以后给陈家丢人现眼,不如我今日打死你!”
陈岩丰看着眼前令他骄傲了半辈子的独子,不禁悲从中来,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呀,怎么突然对他说,他只喜欢男子!
那一刻,陈岩丰脑子一片空白,而后是无尽的羞耻,他愧对陈家列祖,生出这么一个逆子!
陈夫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听陈岩丰说要请家法,打死儿子。
她顿时慌了神,急道:“老爷,你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她走到陈子含身边,试图将跪在地上的人拉起来,劝道;“含儿别犯倔,他是你父亲,你赶紧认错,有什么不能改的?”
陈子含看着眼前一直疼爱他的母亲,鼻头一阵酸涩,他俯身连磕了几个响头,道;“娘,是儿子不孝!儿子没脸让娘原谅。”
陈夫人心头一紧,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含儿,你一向听娘的话,乖,不管什么事,跟父亲认个错!”
陈子含沉默,只闷声又磕了几个头。
“慈母多败儿!瞧你惯出来的好儿子,柳月,还不将夫人带出去!”陈岩丰沉声道。
丫鬟柳月急忙拉着陈夫人劝道;“夫人,咱们走吧。”
陈夫人哪里肯,跌坐在地,哭道;“老爷,含儿长大了,儿大不由父,不论孩子有什么不对的,你不能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请家法打他呀!”
家丑不可外扬,方才陈子含所言,陈岩丰被逼的口不能言,此刻汪氏居然还一味的指责他,围护那逆子,陈岩丰怒火中烧,大喝——
“放肆!汪雪落,你再护着这逆子,再不出去,现在你就给我滚回汪家!”
“老爷,你……”
汪雪落声音一梗,僵在原地,这辈子她在陈家近三十年,陈岩丰从未对她说过如此重的话。
同时,被吓到的还有跪在地的陈子含,父亲一向疼爱母亲,今日为了他的事,居然连母亲都受到牵连。
他急忙道:“娘,你先回房休息吧,此事错在儿子,不关父亲的事,你别让父亲为难,儿子便是受了责罚,也是咎由自取。”
“含儿,你到底又做错了什么事?你给你爹认个错呀……”汪氏泪眼婆娑。
陈子含摇头,道;“娘,你走吧。”
汪氏眼瞧着是大事,知道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不可插手,可她不忍陈子含受伤,只好含泪看向陈岩丰,语气哀求。
“老爷,含儿如今也是朝廷命官,日日要上朝,你要打,也别下手太狠……”
陈岩丰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抡起一个东西,猛地朝陈子含砸了过去。
“这样的逆子,我是他父亲,便是今日打死了,他也是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