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感莫名升起,冯沁拽走了沉玉:“不要打扰姐姐,姐姐要学习的。”
印黎把蛋糕吃完就回了卧室。
沉夕在家就是看书,但成绩在年级里面并不出众。
但她有一点让印黎很敬佩,就是她从没有气馁不平,只是坚定的做着一件事,哪怕收益甚微。
手机里印照着九月九日的日期,她回到屋里翻出准备送给老师的礼物,在日记本上写下一行话【沉夕,其实有时候你可以大胆一点的。】
…………
九月十日,教师节。沉夕送给了物理老师精心拼出来的摆件,繁琐的金属镂空花纹,无不表示着精心的制作。
柳茵是个看起来很严厉的物理老师,她的头发永远梳的服服帖帖,和年轻漂亮的老师不同,她也很年轻,但她的衣服十分朴素,上课从不见笑过。
基本上所有老师的桌子上都是满满当当,而柳茵的教师节礼物却很少,在所有闹腾的课堂上,她的的课堂是无人敢造次的。
眼镜之下看不到她的心情,柳茵将摆件轻轻放在桌子上,看了一会儿,她说:“谢谢。”
“不用谢。”沉夕拨弄着手上的小铃铛,是柳茵刚刚送给她的。
和别的老师那里多数人聚集,相谈甚欢的情况不同,柳茵这里除了沉夕再无第二人。她的办公桌在角落,恰好能看清整个办公室。
她很严格,严格到谁没交作业就会被扔出课堂,要么直接别来上课,上课开小差的也让出去,她说:“不想听就去和隔壁班上体育课。”
这是一副神奇的言论,所以从第一个人真的和隔壁班一起去上体育课时,没有被阻止,也没有被年级主任之类烦到时,就一发不可收拾,经常性班级里面上物理课的时候很空,只有寥寥数人和柳茵的讲课声。
“其实这次小测考完试,我还在想要不要把你的课代表拿掉。”
沉夕一脸懵。
“你的工作效率很高,但是自己的学业却是很糊涂,基础知识不扎实,虽然我看你很认真,但是光记笔记而不动脑,浮于表面。”
那份沉夕引以为傲的漂亮的笔记,在柳茵看来并不合适。
“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份漂亮的笔记当我没说,但如果你想追求分数,最好换掉现在的学习方法。”
沉夕的视线从桌子上的作业本转换成和柳茵对视。
柳茵说:“你很认真,但努力用错了方向,包括布置下去的作业,你写的也很慢,知道原因吗?”
她摇头,又点头,说:“可能知道,但是我习惯了,所以改起来可能不是那么容易。”
“你的基础不是很好,学习习惯也不是多好。”
“更直接的说,我认为对你而言你不喜欢学习,你学习像一场任务,你像一个机器,只是在输入,机械性重复,不考虑效率不考虑任何,能够凭借百分百的力气最多走到中上游但和顶尖有本质的差距。”
沉夕苦笑:“我当然明白,但我确实不爱学习。”
柳茵惊讶:“那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努力?
“因为这确实是任务,是信念,我很清楚它不是兴趣。”
十几岁的少年,正如沉夕,可能没有多少愁绪,也没有经历过什么,至少在她看来,她的情况相比很多听闻的看到的理解到的人的而言,很幸运了,即使她没有家。
她有对参加过抗日的爷爷奶奶,他们很爱她,沉夕的童年是在山野里面长大的,她会在清晨跟在爷爷奶奶身后去照顾菜园,会在午后下山和小伙伴们玩耍,也会在夜晚听得爷爷奶奶的一生。
那个烽火铁骑的年代,那个爱国仁人奔走呼号的年代。
当提及她的父亲,老人家闭口不爱提,最后只是说:“不要怪你的父亲,要是怪的话就怪我们吧。”
她还记得那些话,彼时老人家蹒跚着脚步,走在蜿蜒绵亘的山道上,用木棍敲打着逐渐长到路中间茂密的树丛。
“但也不要原谅他。”年幼的她不懂,但是她记住了。
初二那会儿,两位世界上唯二爱她的人相继离开,她被接来那个与她格格不入的三口之家,她不在乎没有家,也不在乎开心与否,她的心中只有信念。
思想跑毛的太远,柳茵很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沉夕回神,她才说:“才高二,来得及,老师教你怎么提高效率,但是改起来时间会有点漫长,你愿意吗?”
沉夕深吸一口气,然后鞠躬说:“谢谢老师。”
…………
印黎进班的时候,班内的声音震耳欲聋。
分层就是这样,沉夕的班级格外特殊,这里面有转校生、关系生、所谓差生,也有普通学生。
沉夕的班级,C类。
该如何自救呢?印黎坐在第二排,老师好像已经习惯了吵闹的课堂,除非太吵了,才会说:“安静。”
环境很重要,对于一个自控力不是很强的人来说,沉夕不是,印黎更不是。
课间操的时候下雨了,印黎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沉夕,你总要去试一试才知道结果。】
沉夕蹙眉,写下:【你说什么?】
此时的印黎已经面对着教师办公室,敲了敲门,听到了:“请进。”
“老师好,我是C2班的沉夕。”
校长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性,听说他以前是一名语文老师。
他看着印黎,等待她说出来这里的目的。
“我想转班。”
印黎说的平平淡淡,她把准备好的成绩单拿过来,第一名的成绩就印在上面。
“我想再提升一点。”
她指着上面的第一个名字。
“也想进入一个更好一点的班级。”
他问了一句:“为什么?”
印黎想了一下沉夕的回忆,然后开口:“因为环境不适合我,我是一个容易受影响的人,但是我有信念。”
办公桌上的男人闻言收笔:“什么信念?”
印黎自信一笑:“为中华之兴盛而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