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祖一边开着车，听着慧心的经历，一路上感叹不已。

“大师，恶人放下屠刀真的可以立地成佛吗？那他们成佛后所造下的杀孽不会成为他们的业障吗？”李玄祖不喜欢评价他人，救下恶人是慧心的自由。

“李施主，你理解错了呀，放下的屠刀并不只是将杀人的刀放下了就算成佛了，它是指一个人能够舍去过去的一切恩怨，摒弃私心、贪欲，摒弃一切恶行，从而能够更加专注于修行，这是其一。”

“我佛认为，人皆有佛性，佛就在心中，作恶之人弃恶从善即可成佛，这是其二。”

“恶人放下屠刀就是意味着他否认了自己的过去，将一切的恶事通通忘却，不再沉迷于过往，有了新的道路。”

“其实成佛跟好坏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好和坏只是人心中形成的差别，正是因为这种差别，人和人才不一样，成佛的终归只是少数人罢了。”

慧心没有丝毫不耐烦，十分详细地讲解。

“我觉得吧，用心感化的效率太慢了，我更加遵从以暴制暴，用更强大的暴力遏制暴力，因为人的内心肯定有欲望，只要有欲望，就不是绝对的善人。”李玄祖不是很认同慧心的说法，但没有否认对方，只是提出了自己认为的更好方法。

“那施主有没有想过，以暴制暴只会让人积压怨气，如果没有更强大的暴力手段，后果十分严重，而且用暴力制止暴力，只会不断滋生新的恶，人只有无欲无求了，就能成佛，施主莫要有这些想法啊。”慧心的语速快了一些，有些害怕李玄祖误入歧途。

“大师，本质是一样的，您只是用善行将对方的恶行给哄睡了，而不是消除了，我也是用恶行制止恶行，亦是没有消除，您用善心感化恶人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我呢？一巴掌下去，不服就再来一巴掌，一分钟都不需要就能做到。”李玄祖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而且，所谓的佛，也是有欲望的，大师，您想成佛吗？”李玄祖突然问身边的慧心。

“老衲，不知，但老衲只知救天下苍生即可成佛，老衲便去做。”慧心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但思索一阵后，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成佛，不就是最大的欲望吗？如果要覆灭苍生，那大师您应该不会去做，但这只是您在寺庙里潜移默化地被佛教思想给影响来，成佛，只是所有佛教教徒的最终目标，不是您的最终目标，我说的对么？”

慧心还想反驳，却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他认为李玄祖说的没错。

他回想自己的一生，师父、同门、甚至天下苍生都认为，他应该成佛，但细细一想，自己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这一段对话，也算论道，结果没有输赢，李玄祖的理论没问题，慧心的做法也无可挑剔，事件的对错只是由人所认为的，事物本身，并无对错。

看着慧心捻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那没有头发的脑袋生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紧闭双眸，脸上的肥肉都都挤在一起。

慧心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走了大半生的道路，居然在道理上不如一个年纪够当自己重孙子的年轻人。

不过他也不可能想到，对方其实是个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

没有时间给慧心悟道，李玄祖开车就到了新的区域，准备清理丧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