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啪啪”两声,瓷器碎裂的声音清脆,听上去就是上等的瓷器,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接二连三砸在地上。
裴昭虽然一条腿已经确诊残废,但破坏力和暴脾气不减当年,自从他醒来之后,二房便再无安宁之日。
他先是砸了所有的镜子,因为实在不想看见里面映照出来的那张丑恶得让自己都难忍作呕的面容。
然后又开始不吃饭不吃药,每日除了酒别的根本不碰别的东西。
除了还有几分忌惮裴宁禄之外,剩下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如同牲畜一般被对待。
尤其是辛鸾。
此时她也有快四个月的身子了,陈惠锦像被抽了精气神一般,怨妇似的整日哭天抹泪,然后再丧着脸哀哀戚戚劝裴昭向前看。
只可惜,他们心中都明白,裴昭根本没有以后了。
本就是二房,还是个没脑子的纨绔,不久前才被退婚,如今又残废了,裴昭简直活成了城中出了名的笑话。
“夫人,大少爷还是不肯用膳。”碧莲从房中退出来,衣裙上还溅满了饭菜汤汁,额头还被飞来的瓷片划伤了,正汨汨流淌下来。
陈惠锦听见屋内的动静,早就料到不会顺利,看着碧莲一副可怜模样,挥挥手示意她先把自己收拾干净。
碧莲走后,陈惠锦又默默流泪。
辛鸾凑过来要替她拭泪,陈惠锦突然抓住救兵似的拉住辛鸾的手,劝到:“好孩子,你帮姨娘劝劝他吧,姨娘求你了。”
辛鸾面露难色,自从裴昭醒后,她便避免跟裴昭见面,毕竟万一这脑子不好的家伙觉得被抓是因为自己替他筹谋要睡了嫂子,自己便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然知道那天裴昭出门是因为晚上的机会心里高兴,但她仍旧觉得此事还是因为裴昭点子背。
可看着陈惠锦那似乎老了好几岁的憔悴容颜,辛鸾也有些于心不忍。
也正是这一时的同情,险些弄得一尸两命。
辛鸾带着新的饭食进了裴昭的屋子,很久没有声音,陈惠锦心中喜悦,还以为裴昭看在辛鸾和孩子的份上总算愿意吃些东西了。
却突然听见裴昭的声音,混杂着辛鸾的尖叫求救。
“贱人!你敢害我!我要弄死你!我非杀了你!”
陈惠锦连忙冲进屋子,裴昭用一条腿支撑,跪坐在床榻上,一旁散乱的食物早已被打翻,猩红着眼睛拿自己的衣袖死死勒住辛鸾的脖颈。
辛鸾身上素白色的裙子已经渗出血渍。面色惨白,双手紧紧握住勒在脖颈上的衣袖。
“昭儿,你在干什么!”陈惠锦没想到裴昭竟然疯了一样要在裴家明目张胆的白日行凶。
可一向害怕自己的儿子,一副没听到的模样,只是在手上不断用力。
陈惠锦情急之下,拿过针线匣子里面的剪刀,冲上去将裴昭衣服袖子剪断。
辛鸾得了喘息,求生意志占据了上风,竟然不顾礼数和体面,哭喊着跑向了老夫人园子。
裴令嵇最近恢复得不错,正陪着裘老夫人下棋。
说是陪裘老夫人,实际上眼神一直往虞枝身上瞟,裘老夫人又不瞎,只不过见自己那个冷心冷面的孙儿似乎铁树开花了,裘老夫人心中既唏嘘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