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能跟自己所谓的夫君相安无事地坐在一起共同吃面,烛火跃动中,恍然让她生出几分眷恋。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裴令嵇正感受着心头被浓烈的温馨充盈,一抬头,却看见虞枝正偷偷地用帕子拭泪。
这泪水来得猝不及防,裴令嵇有些慌乱,虞枝在他面前一向是坚强的,独立的,甚至有些时候是可以依靠信赖的。
以至于他时常会忘记,虞枝其实也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来着。
“裴令嵇,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虞枝擦了擦眼泪,想了想还是跟裴令嵇吐露了一部分心里话。
这一世,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和离了,不能回头,也不愿意回头。
但却总是因为裴令嵇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暖意让紧锁的心门微微透开一条缝隙。
裴令嵇听了这话心中一哽,也十分不舒服。
虽然自从虞枝进了裴家的门,自己便没给过她什么好脸,但裘老夫人对她很是疼惜,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最好的,不曾亏欠了她分毫。
何必说出这样伤感又刺人的话呢?
“很晚了,你早些休息,账目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裴令嵇没了吃下去的心思,只觉得再看虞枝那副凄凄模样,自己心中便怒火中烧了。
虞枝看着剩下大半的面,叹息一声,继续翻看账本。
几日过去,平静无波,大房这边有裘老夫人带着虞枝逐渐上手,二房也因为裴昭被关禁闭少了许多事端。
陈惠锦一时半刻除不掉辛鸾和她腹中的孽缘,裘老夫人这边,又有虞枝每日送去的药膳将养身体,虽然知道欲图大计需耐心,但陈惠锦可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她心中盘算着,裴宁禄也快归家了,是时候夺回属于二房的权力了。
虞枝好容易梳理清晰了裴家内院的各项事务,抽空去找林奕秋取药膳的材料。
今日赶巧林奕秋正好坐堂,于是两人就裘老夫人的身体状况进行了一番交流。
林奕秋虽然没答应虞枝拜师的请求,却教会了她许多医法药理,还借了许多入门的书籍供她学习。
虞枝心中很是感激,于是每每得空,学了些新的糕点制法,都会给林奕秋带些去。
林奕秋对此非常受用,并且一向来者不拒。
只不过他特意准备了一个食盒,调笑道:“怕裴公子疑心贪占了夫人清白。”
虞枝笑而不答。
裴令嵇因前几日不知何故惹得虞枝落泪,这几日也是心中闷闷不乐。
正好今日查完铺子,在街上恰巧看见虞枝带着绿袖提着食盒去了林家的医馆。
他想起自己之前醉酒后的冒失之举,有些悔不当初,又着实好奇,便在医馆对面的酒楼开了包厢,靠着窗盯着医馆的动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毫无意义且浪费时间的举动。
不知过了多久,林奕秋和虞枝有说有笑地从医馆正门出来,身后跟着绿袖,手中满是大包小包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