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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枝。”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低沉冰冷的男声,虞枝应激地微微发颤了一下,她转过身,看见朝她几步走过来了的裴令嵇。
“裴公子有什么事吗?”虞枝后退一步,争取留住二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裴公子……呵。”裴令嵇凉凉笑了一下,目光像一张网一般将她密不透风地层层罩住,“方才在祖母面前,你可是一副好孙媳的乖巧模样,怎么眼下在我面前反倒变得如此生疏了呢?难道是夫君二字……叫你这般张不了口吗?”
虞枝听言微微僵住,裴令嵇似是故意叫她难堪,眉宇微挑,静候她的反应。
庭宇廊柱间,有一丝热风扑面,倒是虞枝先笑了一声,打破了二人僵局。
“公子说笑了,虞枝自是知道公子对虞枝的不喜,因此不敢唐突,况且你我二人的连理之合,不过时局所迫,而非双方甘愿,所以这称呼……本也就没什么意义。”
“哦?”裴令嵇尾音稍扬,“如此说来,你嫁给我,也是不情不愿的咯?”
得到这么个回答,裴令嵇的脸反而更加阴沉,他步步紧逼,语气森然,“既然不情不愿,你大可以说一句拒婚,我祖母对你这般偏爱,难道还会强逼你嫁我不成?”
“前后不一,自相矛盾,你们虞家人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他朝她倾身而来,带着侵略意味的男性气息几乎将她整个人湮灭其中。
“我……”虞枝张了张口,对着那张坚冷深邃的脸,竟一时哑然。
她该怎么说呢?她什么都不能说。
“裴公子不必担心,虞枝有朝一日终究会离开的,届时,裴公子便可以将自己心爱的女子娶进门,不必对着我这么个碍眼的人……”她苦笑了一下,模糊不清道:“不过……不是现在。”
虞枝继续说道:“我知道裴公子现在并不相信我,认为我昨夜说的那所谓的预知梦,不过是我为了留在裴府编造的借口……既然如此的话,裴公子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裴令嵇冷漠的瞳孔中流露出稍许疑惑,“赌什么?”
“我的梦大多是支离破碎的,它们就像一块块碎片,很难拼接成完整的一块,我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们联系在一起,包括老夫人的事也是一样……但有些关系重大的事,我还记得很清楚,如果裴公子不信,便去一一验证它们吧。”她目光毫不躲闪地看着裴令嵇,二人眼神交汇,却宛如一场暗暗的交锋。
“今日是至元年六月辛巳,三日后,会有一个奴婢因为不慎打翻台烛而至祠堂走水,虽然施救及时,但那个婢女的左脸还是被砸下来的房梁烧伤。”
虞枝在裴令嵇满是怀疑的眼神中继续说道:“那名婢女原本是二房的丫鬟,毁了容颜之后,便被二姨太嫌恶遣派去了柴房。”
裴令嵇眼眸幽深,她的话他非但一个字都不信,甚至觉得她方才说的事都可能是她事先安排好的,在事发之前以这种所谓预知梦的方式告诉他。
如若什么走水、丫鬟毁容之类的事真的会发生,也是她自导自演罢了。
他冷声道:“放火烧祠堂可是大罪,连祖母恐怕都护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