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新的学校,我似乎又有了新的希望。
我心里想着,父母终究还是爱我的,他们并没有就此让我辍学。那时候家里的经济情况确实很差劲,因为一直在还买房子的借款,这段时间把猪卖了,还一笔钱;过段时间把刚收获的玉米卖掉又还一笔,就这样不停地倒腾着。
在那种情况下,父母也承担了很大的生活压力。他们把城里买的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让我住在里面,作为一名走读生,每天骑自行车单边四五公里上下学。每周末回一趟家,带点自家地里种的蔬菜到城里。放学回到一个人的家里后,自己做饭吃。
或许是这样的读书生活过于劳累,或许是我背负的精神负担太重,上了高中的我像是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每天昏昏沉沉,有着睡不完的瞌睡打不完的盹。
我每天中午赶回家,自己捣鼓着一个不听话的炉子,做了饭吃完就很想睡觉,不想去学校了。如果遇到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那我肯定要把体育课睡掉,反正体育老师也不怎么管,不考勤,大家列队跑几圈之后就是自由活动。我只赶着去上第二节课就好了。偶尔有时候我会把整个下午都睡过去,第二天再去跟班主任编个理由解释一下,算是补了个假。
为了安全考虑,我不去学校上晚自习,因为下晚自习回来的路上都没什么路灯,很害怕。在家一个人学习其实环境更安静,但我不一会儿就又困得睁不开眼了,只好早早地睡了。
睡觉,是我高中三年的主旋律。瞌睡很多,记忆力很差,整个人很恍惚,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不真实。这就是我那个时候的状态。
即便这种情况下,也仍尽力保持着班级前几名的水平。
在我高二的时候,我弟弟也来城里读高中了。
他不像我,他是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中专师范学校。父亲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让他去读中专师范学校,而被城里最好的高中录取到他们最好的尖子班来读高中。
他荣耀而轻松。
我弟弟除了不爱干活,爱贪玩,在学习方面真的是无可挑剔,他将我父亲优良的数理化基因完全继承过去了。天生就是一个学习的好苗子。
弟弟也跟我一样住在我们自己的房子里,做了一名走读生。我开始承担做两个人饭的任务。说实话我每天骑车回去,然后又爬上五楼都已经很累了。我依然还是那么嗜睡,经常感觉眼前恍恍惚惚不真实。时不时地通过旷课补个觉来缓解一下。
高三那年,班上转来一名男生,他瘦瘦高高的个子,浓眉大眼,自我介绍名叫王晓峰,说是对数理化很感兴趣。全班同学在底下吃吃地笑着,大家觉得我们就是理科班啊,你这不废话嘛。
班主任老师将座位小范围稍微调整了一下,把这名同学安排坐在我后面。
自习课上,他拽了拽我的马尾,正在做习题的我有点不悦地转过身去,看到一张笑容灿烂的脸,他说:“同学,我的笔帽掉在你脚下了,能麻烦你拣一下吗?”
我没说什么话,捡起笔帽放他桌上,又转身投入到紧张的做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