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夕却不领他的情∶“师兄最近是怎么了,可是吃错药了?”
林未泽也不生气∶“这倒没有,我只是想看看师妹挑了个什么人罢了。到底是不是赵越?”
一想到赵舒,长夕就觉得心下愉悦了许多,她摇摇头∶“不是。”
“不是赵越?那我可就真猜不着了。我还真想见见呢。其实我觉得师妹还不错,只是没办法了,我得还青衣这个人情啊。”
“青衣师姐要是听到师兄这句话,怕是气也气死了。”
林未泽一副坦荡的样子∶“事已至此,我也不怕跟师妹说实话。青衣师姐的眼睛是因为我才坏了,她心气又高,我要是说为了报答她救我一命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她怕是不答应,所以我便直接娶她,这样一来我就安心得多。师妹那天问我,要是当初是你的眼睛瞎了会怎样,青衣师姐的眼睛坏了我可以照顾她一辈子,如果换成师妹,那我可真是想不敢想,吓得我还做了噩梦。师妹信也好不信也罢,要是青衣没有出事,我愿意娶师妹为妻。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辈子估计是无望了。既然师妹寻得良人,我就祝师妹幸福好了。”
长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原本以为师兄为人正直又坦荡,没想到居然虚伪到入戏底部,既然师兄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那师妹也无话可说。师兄的事我管不着,也请师兄不要管我的事,我到最后找没找到良人,都和师兄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长夕抛下林未泽,一个人走了。
林未泽只觉得如鲠在喉,吐不出,咽不下。长夕的背影已然是瞧不见了,他转身回了相逢楼。
长夕这一次是真正和和林未泽又回到了起点。
她平时只和他在练武场上打交道,私下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肯说,甚至有几次林未泽在玉露楼附近碰到她,想去坐坐,都被长夕以各种理由拒绝。
渐渐的,林未泽也不再去长夕那里碰一鼻子灰。他自觉一开始就不该引得长夕注意,只是,他终究没想到自己的自制力居然差到这种地步。
直到那天。
天气已经有些热起来了,上午,林未泽和长夕正在师父面前过招。长夕又恢复了往日的凌厉之风,抓住一切机会攻击林未泽,只是她反应快了许多,林未泽几次想进攻,都被死死压制。
这时,有人穿行在一级级地台阶之上,即将到达练武场。
“赵师兄,有人要见你。”
赵越回头对着师弟交代∶“你就照我刚才教的那样练,我先出去趟。”
赵越走了不过几十步,便看到赵舒站在树荫下笑盈盈地看着他。
赵越又惊又喜∶“三哥!你怎么来了?”
“大哥采购棉花回来了,我想着家里也没什么大事,就过来看看你。长夕不和你在一起吗?”
赵越露出明了的笑容∶“长夕啊,她和师兄过招呢。你等我交代师弟两句,便和你一起去找她。”
赵舒笑着点点头,抱紧了怀中的盒子。
两人来到练武场的时候,长夕正和林未泽打的难舍难分。
赵舒先是见了赵越的师父,三人站在一起看长夕和林未泽过招。
长夕和林未泽谁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打斗持续时间越久,长夕体力不足的劣势就越明显。长夕一心只想快速结束这场战斗,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狠厉起来。但是林未泽依旧不紧不慢地拆解着她的招式,连“刺龙首”在他这里都没讨到半分便宜。
“停!”
长夕听到师父的命令,扔了剑就坐在地上喘息起来。
“长夕,再打下去你就输了。越是体力不足的时候越要冷静,你这样心急反而露了破绽给对手,未泽,你这次做的不错。”
林未泽得了夸奖,脸上忍不住挂了笑∶“谢师父夸奖。”他抬眼一瞥发现边上站了个陌生人,心下正猜着来人的身份,只见他却上来向他行了礼∶“在下是赵越的哥哥赵舒,你就是赵越的师兄林未泽吧?小弟平时承蒙您和令尊的照拂,在下先谢过了。”
一听到赵舒这两个字,长夕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谁知起来的太急,身子晃了两下险些摔倒,被林未泽及时扶住。
长夕眼前一片金星,也顾不得许多了∶“谢谢师兄。”
长夕穿着一件蓝灰色的练功服,一上午下来沾了不少土。她只戴了一个霜色发箍,长长的头发束成马尾垂下。此时她的脸色和头上的霜色发箍也差不到哪里去。林未泽还拎着她一只胳膊,看起来有些凄惨。
“能走路吗?”
不带长夕回答,林未泽已经利落地将她背起,一路背到树荫下。长夕被林未泽放下,靠在树干上,才觉得自己眼前好像清晰了些。
“我去给你弄点水来,坐着别动。”
赵舒将手里的行李交给仆从,只抱着盒子坐在了长夕边上。他打开手里的折扇,轻轻地为长夕扇着风。
长夕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了。”
“哪里哪里,你师兄对你可真好啊,又是背你又是给你弄水喝。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我好些了。”
“对了,你上次落了一块料子在我家,我找了裁缝给你做好了衣服,待会儿你试试看合不合穿。”
长夕咳了两声才能说得出话来∶“你怎么知道我什么尺寸?”
“我家开了这么多年绸缎庄,当然得知道客人做什么样的衣服用多少料子。我找绣娘做了刺绣,真是好看得像是织女下凡才能做得出来的衣裳。”
林未泽端着两碗水来了,长夕捧着碗一饮而尽,又去喝另一碗,喝得太急,不停地咳嗽。
赵舒轻轻拍着她的背∶“慢点,喝慢点。”
谁都没看见,林未泽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像是暴雨下怒吼的冼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