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因早就知道此事,倒也不生气,只叫人把那娼妇打了一顿扔去庄子上卖了。
“鸳鸯的兄长急了,来求她说情。鸳鸯还没见着,倒教老太太听说了,又让把她哥哥也打了一顿,发回金陵去给他爹娘养老送终去了。”
琥珀说了个齐头故事,喘了口气,才又笑嘻嘻地看着黛玉说道,“不是奴婢嘴碎,是我来时,鸳鸯姐姐特意嘱咐我,让我把这件事告诉姑娘。她怕姑娘听不全,倒为她担心。”
“嗯。这件事大太太和凤姐姐做得极好,鸳鸯姐姐能平安无事,得多谢她们二位。你回去跟鸳鸯姐姐说,日后记着报答她们二位就好。我这里只管给她托底,让她什么都不用怕。”黛玉点点头,笑了笑。
还不错。
前一世助纣为虐的邢夫人和袖手旁观的王熙凤都肯帮忙,鸳鸯必定知恩图报。日后这三个人互相帮衬着,荣国府长房的日子应该难不到哪儿去。
只是大舅舅这个脾性,实在是得想个法子拘束一二才好。
黛玉边琢磨着,边笑着跟琥珀闲聊。
又过了一刻,孟姑姑果然换了一身真紫色的圆领袍服过来,重新梳了头,挽起发髻,戴了幞头纱帽,竟是一身宫中女官的常服打扮。
这便是要正式拜见贾母了。
琥珀一愣,看着她这身打扮说不上到底是惊是喜,只好陪笑着引了她出去。
黛玉站起来相送,孟姑姑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昂然走了。
贾母正房里果然除了贾母本人之外,只有服侍在侧的鸳鸯。
王熙凤在外屋张罗着上菜摆饭、温酒调羹。见唯有孟姑姑一人前来,丝毫没有诧异之色,满面春风地迎上来,笑着行了礼,又低声道了谢:“您的方子,我吃着极好。可是要多谢您的救命大恩了!”
孟姑姑一摆手:“小事。”便抬脚进了里间。
不论是按照品级,还是年纪,孟姑姑都该在下首。周全恭敬地给贾母行了礼,又道歉:“来了荣国府大半年,才头一次出院子给您请安,是我狂妄了。”
“尚仪忒谦了。”贾母温厚表示无妨。
二人再寒暄一刻,菜肴便摆满了桌。
贾母相请:“略备薄酒,请尝一尝我家的风味。只怕有些南方习性,与京中不同,尚仪还请试试。”
孟姑姑从善如流,动了几样,礼貌赞美。
酒过三巡,贾母话入正题:“原本今天便没想着让我黛玉过来,就是想见一见尚仪。”
“哦?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黛玉这孩子没了父母,按说,她的亲事,我这个亲外祖母该是直接做主。可如今既然殿中监陶监自承是替如海照顾他女儿,那这桩事,我便请姑姑转致陶监罢!”
“婚事?!”
“正是。我外孙女黛玉,与我孙儿宝玉,他二人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