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风有些迟疑地接过面巾戴上,随后接受了一阵熏艾之后跟着三人进了房间。
房间里也满是熏艾的气息,似乎有一些青烟氤氲在整个房间里,他一眼望去,只见床上正躺着一位中年男子,男子无力地躺在床上,胸膛微微起伏着表现出尚存生机。
更骇人的是他浑身上下所暴露出来的皮肤上皆有着密密麻麻的黄色脓疱,有些甚至破裂流出黄色的脓水,混合着血迹挂在皮肤上。有些脓疱已经干缩成了痂盖,红褐色的痂盖与黄色的脓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宁声音平淡,“他得了天花,那些是发病长的脓疱。”
听完这句话,孤风面上难掩诧异,他在江亭镇打听过苏宁,也知晓了那个赌约,他原以为只是以讹传讹的假话,没想到是真的。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天花患者,是这样的恐怖,即便自己见惯了残肢断臂看了这一幕都有些不忍直视。想到将军和他们奉旨去江州治疗时疫,那里人的情况会不会如同这样。
苏宁走过去拿毛巾替他擦拭脓水,王老三被这动作惊醒,他慢慢睁开眼睛,“苏大夫。”
“王大哥,你的病已经有好转了,再坚持些日子就可以见到你的妻儿了。”
“那便好。”王老三听了这话心才放了下来,脸上也有了笑容,想到有些时间不见家中的妻儿,甚是思念。
苏宁替王老三把了把脉,对着郑汉英二人道:“发热基本都退去了,恢复得还算不错。”
郑汉英道:“我也是估摸着不久就会好了,刘氏今早还来问我能不能见见王老三,正好送些衣物过来。”刘氏天天来问王老三的情况,他也被问的烦,眼看王老三的病快好了,倒不如让两人见面。
苏宁觉得不妥,“病还未完全好,这期间还是不能与人接触,再服用个四五日汤药到时看看情况如何。”
闻言,郑汉英不语。
等到王老三喝完了汤药几人才离去,苏宁去前堂,正巧遇见了陈兵。
“那日我挖的山参在何处?我正好有用。”她想到陆君其身上的伤,有山参在恢复的也许会快些。
“那日我把野山参和草药一下交给了郑大夫,晚些时候我去找他拿。”陈兵道,“王老三的情况如何。”
“病是快好了,但是汤药不能断,你在这看着,切莫让别人进来与王大哥接触。”
“我知道了。”
王老三的天花渐渐到了后期已经开始结痂盖,她照着苏以南留下来的方子抓药研磨成药膏,王老三是男子,上药这事便落到了郑汉英的身上。
做完这些,苏宁才放心和岳凤轻回客栈休息,孤风跟在二人身后倒像是个保镖。
孤风跟了苏宁一天,并未与陌生人有接触,虽然没有完全打消疑虑,但还是有一点不敢相信她。
倒是对她的看法有了些转变,他觉得这个小丫头从始至终都不会什么医术,即便她用奇怪的方法医治将军身上的伤。可是今日看她和别的大夫商量如何治病时的认真,他有些相信苏宁会一点医术。
回到客栈苏宁母女上楼歇息去了,刚要走进房间便被莫楼叫住。
“苏姑娘。”
“莫楼大哥,找我有何事?”
“他想见你。”莫楼说的他便是陆君其,苏宁微微一怔,“好,正好复诊一下。”
她面上表现的没什么,心里还是莫名有些慌乱,她与陆君其许久不见,她成了苏宁还认识陆君其,可陆君其不认识她,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与他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