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二十岁这个标签,那性质就更不一样了!钟年珠玉在前,再加上钟月本身又是十七岁的举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钟月未来金榜题名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不管认不认识的,都来混个脸熟。
此时的林家房中,林梅的闺房当中也是布置的喜气盈盈,尽管今天过后她将很少有机会住在这了……喜娘拿着五色的纱线为她绞净脸上的汗毛,林母在一旁握着她的手,眼里含着泪光,但脸上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外面花轿已经来到大门口了,丫鬟仆役们及时在门口点上炮仗“拦轿门”,白淼见状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红包分给一众仆役丫鬟。
钟年很大方,给每人都包了一两银子……都不用差点,直接就给感动哭了都,他们在这干一个月也就勉勉强强能赚一贯钱,真正花起来也就六七百文。钟年直接不用宝钞,红布袋里面就是白花花的一两碎银子。
就这一回就撒了十几两了。
随后花轿在院内停下,轿夫们掉了个头,将轿门朝外,丫鬟们收好红包后便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红烛和镜子,对着掀起的轿帘往轿子里面照去。
“搜轿”过后,便是新娘子上轿了,在这也有门道。
尽管林梅早早就画好了妆,可在这个阶段,还是要靠在床上,佯作不愿出嫁的样子,懒得起床梳妆。
然后林母从外面走进来,林梅便轻轻靠在娘亲怀里撒娇。
这本是个仪式,但实际上,林梅也确实舍不得娘亲。
让她略感慰藉的是,从江宁到金陵也就几十里,回家探望倒也方便,只是到底还是十六岁的少女,此时趴在娘亲怀里,竟真的不想起来。
林母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从丫鬟手中接过所谓“较饭”,舀了一勺后递到女儿的嘴边,同时轻声安慰道:
“儿啊,莫念,莫念,娘好好的呢,想娘了啊,就回来看看,不行你就来封信,娘去看你,道不远,娘走得动,走得动啊……”
钟月和林梅的事他们一开始就知道,再加上和钟年的几番接触下来,他们并不担心钟家是那种不开明的婆家,再加上距离确实近,这的确不是什么难题。
林梅哭过后也渐渐平静下来,一口一口的吃下这碗最后一次由母亲喂得饭,而后便轻轻地佯装进行梳妆,最后静坐在床前,由母亲为她盖好了红盖头。
从红盖头落下的这一刻起,林梅从某种意义上了来说,便不是林家的人了……
林硕轻轻地将妹妹抱上了花轿。
轿内早已摆好了火熜,轿子后面也系上了席子。
仆役们此时已经准备好了第二轮的炮仗,丫鬟们拿着茶叶和米粒往轿子顶上撒去。
小丫鬟们或多或少脸上都噙着泪,她们也舍不得小姐离开,只是林母尚且无可奈何,又何况她们呢。
林硕随着轿子送出去好远,一直送出城门好远才停下。
轿夫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火熜灰递给他。
林硕在轿子后面驻足凝望了很久,一直到连一个小黑点都看不到了才转身,双眸之中晶莹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