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囡囡,快!快给姐姐磕头,”妇人感激涕零,连忙要拉着女儿给谢邀磕头。
谢邀摆摆手示意动静小点,她虽然身上有些粮食,可实在算不上能兼济这么多人。无非是看着孤儿寡母实在弱势。
扶起女孩摸了摸她的小脸换来她甜甜一笑,小姑娘长的瘦小,看着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身上脸上都脏脏的,还被饿的有些像大头娃娃,但是细看五官秀美,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格外轻灵,不难看出长大肯定是个美人。
女孩哪怕饿的闻着饼子直咽口水,也懂事的将不大的饼子分成三份,先就要给谢邀,见谢邀实在不要又给她娘递去,一块饼子被娘俩推来推去,谢邀看不下去又从包袱里拿出来给了一个,又惹的妇人又是道谢又是磕头。
饼子是粗粮做的,咽下去直硌喉咙,小女孩和妇人却吃的香甜,吃饱喝足后谢邀才了解到,妇人原也是青州人士,嫁到了庆安县一户秀才人家,丈夫刘郡安是一家书塾的教书先生,读书人无论在哪总是受尊敬的,何况庆安县这个不算大的小县城,况且光是每年束修也足够一家过的不错了。
但自从前年开始,朝廷赋税商税农税各种税暴涨,往年不过是两成的税,这两年竟然涨到了四成。
虽然民间颇有怨声但看周围县也都是这样的,除了暗地里骂两句也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谁料今年,临江的大坝在连日的春雨下不堪重负塌了,淹了泰半农田,彻底毁了百姓的生计。
朝廷古有律法,天灾之下赋税全免,官衙开粮赈灾,所以百姓就等啊等,赈灾粮没等到不说。
反而是匪祸横起,不知是哪里的土匪蒙着黑面巾个个凶神恶煞,抢夺财物,奸淫妇女,无恶不作,逼的庆安县百姓不得不出逃避祸,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官府就不作为?”谢邀发问
刘王氏苦笑,水患一出县令就张贴告示说已经向朝廷申请了赈灾银,但是迟迟未到,后来匪祸来了县令又说先解决土匪,将赈灾银子换成了更好的兵器之类的,派兵剿匪去了。
天天剿匪,但还是时不时就听说有富户人家或是商贩被抢掠一空,杀人抢人的惨案层出不穷,庆安县上下人心惶惶,而刘王氏也正是是要去禹州寻找自己前阵子离开庆安去到禹州拜访旧友的秀才丈夫,提起丈夫,这个形销骨立的妇人脸上透出希冀的微光
日子不好过,大家活都活不下去了,书塾的人自然也没了。
没了生计刘郡安就想另寻出路,正好前几年朋友在禹州新开了诗社,刘郡安便想去问问,不过才走没多久,庆安县就出了匪祸,大批百姓外逃,官府就封了出县的路,还派了重兵把守,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人逃了出来。
原本母女二人身上也是有干粮和盘缠的,但是在路上被一个贼人盯上硬生生给抢走了,见刘王氏长得秀美,竟还想将人拖走玷污,幸好那时有官道驿使从远处出现,马蹄声吓走了那个贼人。
从此刘王氏便只敢走官道,哪怕是绕路,也不敢走更便捷的近路,母女二人也用泥巴抹脏了脸,一路靠着吃野菜喝生水走到了这里也是不容易。
…………
难民们略歇过便纷纷赶起路,现在还好,入了夜再在野外休息,哪怕是官道也是不安全的。
母子二人自然的跟谢邀走在了一起,想着互相能有个照应,谢邀也没介意,还将走的艰难的小女孩抱到老驴背上让它驮着走,自己则一边跟刘王氏说着话一边牵着驴。
小女孩骤然被谢邀提上驴背还有些紧张,够不着缰绳也不敢揪驴毛,怕弄疼了驴子,只好趴在驴背上,抱着驴脖子,小小的一团,估摸着之前赶路太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说来也是气人,这老驴驮着她那是一会渴了撅蹄子,饿了也撅蹄子难伺候的紧,根本坐不了多久,现在驮着女孩倒是乖觉的很,果然,不管是什么都喜欢人类幼崽啊,谢邀咂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