坨坨默默从身后掏出了霰弹枪,对着已经冲到了面前的沃顿直接连开了两枪。先前被水浸湿的弹药已经被她更换,大雨中为了防止它们受潮,她更是用兽皮严严实实地将枪械包裹好,只为了此刻。
火药近距离的爆发力不仅止住了沃顿的冲势,更是将他掀飞了出去。这个高大威猛的汉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溅起了大片黑红色的水花。他似乎还有意识,想要坐起来,看看自己已经被打成了蜂窝的身体。但整个人就像是漏了气的皮球,在两三秒的时间里慢慢瘫了下去,之后,彻底没有动静了。
沃顿死了。
这个强大到让他战栗的男人就这样死了……陆迁的大脑在接受这个事实之时,陷入了一片空白。
接着,他发现坨坨将视线转了过来,满脸的冷漠,不由得全身寒毛悚立。她就那样杀掉了诺顿,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也就停留了一秒,随后立即拔出了长剑,向着坨坨冲了上去。
陆迁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这时候如果逃走,很可能会要变成他被少女持枪追杀的情景。
虽然他还是不能理解坨坨速度比他快的事情,但既然也是师姐教的功夫,身手应该也与那乔良相差不大。
她手中的霰弹枪只有两发子弹,这个时候必须要快,只要不给她装填子弹的时间,逼迫她近战,自己应该能轻松拿下她!
在陆迁的预想中,坨坨应该会抓紧时间装填弹药,亦或是转身就跑拉开距离。这两种可能中,如果是后者,那么就有些麻烦了。
但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
在他的视角里,坨坨对于他冲来的举动,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会这么做。她扔下了霰弹枪,也向他极速冲了过来,路过沃顿时,顺手拔出了那柄长矛,直直向他刺来。
这是何等简单直接的一刺。
陆迁略略放松了一些,觉得自己确实可能过度紧张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从这一下就能看出那少女不是什么高手,这个动作在他眼里全是破绽。
只要化解这一击,她便会空门大开。
长剑在陆迁手中挥动,雨水因撞击金属而泼洒,勾勒出了游龙般的轨迹,璀璨的剑光刹那间缠上了那柄金属长矛,蜿蜒而上。陆迁的剑并不是软剑,弯曲的也并非是刚直的长剑,而是施展剑术的人。回风舞柳的缠字精髓在这一招中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剑碎!
陆迁临危不乱,丢弃了断剑,伸手去握那直刺而来的长矛。
虎口裂!
陆迁猛地一蹬地面,身形向后方暴退的同时,运足了力气踢向了矛杆。
腿断!
那杆长矛一往无前地穿透了陆迁的腹部,狠狠地将他钉在了粗壮的远古红树上。
“你……”陆迁难以置信地开口,他想说“这不可能”,但一张嘴便是一大口鲜血“哇”地吐了出来。
他尝试着挣脱,但无论是他背后的红树,还是钉着他的长矛,亦或是眼前的坨坨,都不是他能撼动的,剧烈的动作只是让他的伤势更加沉重。雨水裹挟着鲜血顺着他的身体向下流淌,在他的脚边聚成了一汪血泊。
坨坨紧紧握着长矛,加大了手中的力度,不给陆迁任何逃脱的可能。陆迁没能注意到的是,她握住长矛的右手微微颤抖着,那是因为她本人也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她吃下了战斗鞑靼,这料理在短时间内让她获得了近战伤害,移动速度,伤害抗性和耐力回复全方位的大幅度提升。
但这样的提升并非毫无代价,而是需要以燃烧生命作为交换,每次使用超越自身极限的速度与力量,都是对自身生命潜能的疯狂压榨。
这场战斗从头到尾都没有持续多久,她连杀数人,看起来势不可挡,但实际上,她的生命已经被消耗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而在这段时间里,药酒这类可以恢复伤势的药品对她起不了任何作用。
不过,这一切都临近尾声。
沃顿死去的第一时间,里克便头也不回地逃走了。而陆迁,也在极度的恐慌中失去了战意。
在他惊惧的目光中,满脸漠然的坨坨抹了抹被喷了半脸的血污,更显得森然恐怖。她将长矛换到了左手,右手则从身后的背包里,拔出了一柄铁斧。
寒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