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雪已停,如若我军分为十股,交替袭扰,能拖一日。多了便会伤了守城的元气。如若五位大人一日不成,这杜城需得留下玉碎的底气。”
却听一旁沉默多时的太守庞凯道:“诸位大人,此次杜城之围,症结便在那器械上。如若此行败了,器械已成,我杜城万万难以幸存。便是玉碎,也要将这玉,碎在敌人的大营里。”
想不到这太守竟然出言如此,饶是其他人身经百战,也没有想到。
“太守大人的意思是,将所有赌注都押在这一次上面?”卢枭道。
“正是。”
庞凯眼中闪着寒光,哪里还像是个太守,冷声又道:“成事必要起势,起势必要无执。我等如若放下守城的念头,将我杜城上下人心物力集于一击,才能起那无俦大势。
咱们也给他来个‘卷旗夜袭北府帐,朔云边月乱斫敌’!”
“好!”却听狄青川一拍大腿,豪气顿生又道:“好一个卷旗夜袭北府帐,朔云边月乱斫敌!庞大人所言有理,成也会死,不成更会死,不如孤注一掷,碰他个头破血流!我南洛建国几百年,也不是他北府说吃就能吃得了的!”
众人闻言皆是精神一振,却听田泽道:“这事虽好,但若军民不齐心,万万不能强求。行军打仗最怕将帅不和,军民不和。老百姓怕死是真的,若是。。”
没等田泽说完,庞凯又道:“寻常城池,自是如土劫大人所言那般。但我杜城绝不会如此。自我南洛建国以来,这杜城一直都是西北屏障,这城中百姓,无一不是边关守军的后代。
为了隔绝北府大军,我杜城百姓一直以守护边疆为重,至今都不如南洛其他城池那般自由富庶。此次绝非守城保命那么简单,如若重创北府,必能断其一臂,让其三十年都缓不过气来。
我庞凯在这杜城呆了半辈子,别的不敢说,这克敌制胜的决心,杜城当为南洛之首。”
一番言语道罢,众人似乎也感受到了那强烈的斗志,终于同意了这孤注一掷的法子。
这一日北府大营。
吴北岛自掌军以来,从未下过指令,全军上下便道是这神秘高手只为压阵而来,一直都是江禄忙左忙右。哪知今日吴北岛突然传令,暂停摧天铳与落神索的建造,全军将营盘大扩一倍,暂缓进攻。
众人一头雾水,那江禄更是不满,便是吴北岛武功绝顶,也要涉险来问上一问。
“吴先生。。这暂缓建造,扩建大营的事,到底是为何?营盘建造早就规划好了,为何要推迟呢?”江禄满心怒色,强忍道。
“这营盘,太拥挤了,住着不舒服。”吴北岛淡淡道。
江禄听了,鼻子差点气歪了:‘不舒服???’心下一阵咒骂,嘴上道:“太师命我等全力攻下杜城,这摧天铳与落神索一成,杜城必然被攻陷。先生此举,在下实在是琢磨不透,更无法服众,还望吴先生给个理由。”
“无妨,无法服众的,便将那‘众’叫来,我可以亲自与他们谈。”哪知吴北岛依然云淡风轻,似乎这军令只是梦中呓语。
“你!!”江禄越想越气,但太师明言,这次杜城统统听命于吴北岛,违令者斩,自己怒气再大,也不敢拂逆了上位,当下只能忍气吞声道:“吴先生这扩营令一下,可要平平多出三五日,那杜城城头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若要真是让那南洛人守住了杜城,太师那可不好交代。”
吴北岛并不答话,反倒是从一旁的木桶中掏出了一块鲜肉来,那阴影中的猛虎立刻起身踱步而来,将吴北岛抛出的肉块一口吞下,死死盯着江禄。
“不好交代,将军也可以不交代,还有其他问题吗?”吴北岛喂了虎,擦了擦手道。
“好好好,全听吴先生的!”江禄已然怒极,狠狠甩一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出去了。
“慢着!”
“怎的?吴先生还有指示?”
“往后三日之内,这摧天铳与落神索方圆十五丈,除了我以外,谁也不能靠近,有违令者,视同朝敌。”
江禄紧握双拳,若非太师有言在先,当真便要纵兵先把这吴北岛碎尸万段,当即咬牙切齿道:“得令。”
待得江禄走后,吴北岛竟哼起了小曲来,眯着眼笑嘻嘻地摸了摸一旁的猛虎头,自言自语道:“这次可一定要尽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