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试一试......”陆阳面色凝重地向万牧承诺道,“但是万叔,如果我有办法解决你的顾虑,让你可以顺利地上完最后两年班,你是不是也可以给我,给麦洛冰,给贺董一个坚定支持的承诺?”
“如果真的有办法解决我的困扰,那我必然是要放弃中立,支持贺董。”万牧仍有些心有余悸,“不过,那也意味着我将完全和孟海公开宣战......”
陆阳道:“万叔,恕我直言。哪怕你继续对着孟海退让,或许最终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因为还有一种可能,您没有预估到。比如,我的老丈人病重退位,孟海成为了董事长。为了巩固他的地位,他在集团内部掀起清洗计划,将麦洛冰和您一起清除出集团。”
万牧还对孟海抱有幻想,他觉得这两年自己已经在刻意地避开孟海了,孟海实在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陆阳觉得万牧想法简单了。孟海忌惮万牧的,并不是他有没有保持中立。
孟海最忌惮的,是万牧曾经和贺董肝胆相照,带着公司扭转乾坤;孟海害怕的是万牧曾经嫉恶如仇,仗义执言。万牧为华科宇奉献的大半辈子时光,做出的杰出贡献,几乎所有员工都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情,并不会随着这几年的忍让退却而消失掉,他在员工们心目中的地位如一座精神图腾。
万牧一直以为的退让,并不能消除孟海的顾忌。
只要万牧在公司一天,孟海必然是要害怕的。他害怕有一天贺天军倒下,万牧却突然觉醒,会再一次变成一呼百应的正义斗士。而他一个孟海,又怎么样能抵抗得了这股山呼海啸般的民心。
这些话从作为后辈,作为职场新人的陆阳嘴里说出来,对万牧的震撼十分强烈。
万牧虽然自己也知道这些道理,但还是心存侥幸,想要在乱局中苟求一个安稳。
“我可以顺从新的董事长,真的,不管是谁来当......”万牧还试图挣扎一下。
“我不信!否则,您给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那么频繁地回到自己老同事的墓碑前忏悔和寻找一份心安?”陆阳早已看出了万牧心中的那股刚直不阿。
万牧被强烈地震动了,陆阳把他内心最大的愧疚和不安都挖了出来。
他的眼神里先是有些抗拒闪烁,随后又慢慢归于平静,最后,他的眼里闪现出一丝许久未见的自信光芒。
万牧突然一拍桌子,仿佛要将长久以来强压的怒气迸发出来:“TMD!孟海这小子算个屁!他刚进公司时,骂他最多的就是我!”
陆阳也被吓了一跳:“万总,您别激动......”
万牧不是激动,他是想通了:“小陆,你说得对!管他呢!大不了就是丢掉工作!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妈的!我再也不在那小崽子面前低声下气了!”
万牧一把拉住陆阳的手:“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我决心把自己交给你。这两年我憋屈够了!无论如何,孟海都不会从心里相信我会成为他坚定的支持者。那我还装个屁!自欺欺人罢了!”
陆阳笑道:“万总,您这表态贺董他会很高兴的。不过,我们为的不是和孟海争一时长短,一切事情我们从长计议。”
万牧的幡然醒悟不算晚,陆阳为了他的重振旗鼓而高兴之余,可眼睛瞟向客厅那个光头小男孩的时候,他依然揪心。
万牧的工作的确不能丢,这份工作是他晚年最后的体面,也是他小孙子治病的经济依靠。
万牧其实没有意识到,当他没有同意匿名信的交易条件,而是把市区的房子卖掉,就是已经向那些人表明了态度。陆阳担心,只要万牧在位一天,针对万牧的阴招并不会就此罢手。
万牧这样的爱国者,为华科宇付出了几乎一切的功臣,应该要有一个好结果。
陆阳暗暗下了决心,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必须优先保住万牧的这份收入。年轻人要顶在前面,不能让万牧再冲锋陷阵在前,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他。
有了共同的目标,陆阳和万牧把所有的事情说开,想要好好谋划接下来应该怎么面对越来越严峻的明枪暗箭。
但这件事牵涉的利益关系太多了,两个人讨论了许久,也还是没有商量出一个比较好的方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