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枪打伤后，还得用铁扎枪捅死才行，反正挺危险的。”

“你们多大就敢打野猪？”

“7、8岁吧，我们孩子就负责赶，大人负责打。”

“你们没被野猪伤过？”

“野猪冲过来就往树上爬，当然也有人被野猪拱了，腿上被獠牙豁开一道血口子，差点儿没送命。”

“这里不会有野猪吧？”

“这里离我家乡不算太远，很可能有野猪。”

“什么？一会儿该不会碰到野猪吧？”

“碰到野猪，你就往树上爬。”老张一本正经地说。

“咱们是干什么来了？是打猎还是被猎物打？”周玉湖说。

“当然是打猎了。”老铁说。

“你要是害怕就在车上等我们。”周玉湖说。

“那哪行，我和你们一起去。”老铁的回答没有底气。

周玉湖这个发小，虽然名字叫老铁，看起来胆子并不大。

周玉湖看了老张一眼，怀疑老张话中有水分，看老张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

前方河边有一座小山村，郁郁葱葱的树木底下是随山势而建的民房，这些民房比较破旧，白墙黑瓦，石头房子，石头砌的院墙，墙头桃树吐出嫩芽，这里三月份油菜花就开了。

坑洼不平的道路沿河而上，车子在路的尽头停下来，马宝祥身穿迷彩服从前车上下来了。

“到地方了，下车。”马宝祥挥手说道。

“怎么这么远？你把我们带到荒山野岭里来了？手机都没有信号。”老铁看着手机说。

“我去年来过这里，是有点远，山里有货，拿枪吧。”马宝祥打开后备箱，从后备箱里面拿出三把猎枪。

“三把猎枪，我们五个人怎么分？”老铁问。

“我自己拿一把，剩下你们两人一把，玉湖，你看行不行？” 马宝祥问。

“行，你枪法好，我和老铁用一把，生明和小伟用一把。”周玉湖回答。

“好，抓紧时间，咱们马上进山。”马宝祥说。

“子弹够不够用？”生明问。

“每人二十发子弹，省着点儿用。”

“才二十发子弹，太少了吧？”

“真枪实弹，又不是玩野战游戏，要那么多子弹干什么？”

“好吧。”

这里纬度在庆东以南，同样是冬天，庆东的梧桐树叶子都快落光了，而这里的香樟树、油松和翠竹仍然是绿色的，冬天灌木丛较夏天稀疏，视野比较开阔，适合打猎。

上山的路越来越窄，马宝祥和生明走在前面，周玉湖、老铁和小伟跟在后面，老张成了搬运工，背着枪包、子弹包、行军壶和吃的东西殿后。

“山里空气好吧？”马宝祥说。

“是，空气真好，比城市里空气好多了。”生明说。

“小伟，你最近忙什么呐？”周玉湖问。

“没忙什么，我刚调到街道办事处。”小伟回答。

“小伟升官了，他现在是街道办事处主任，正处级。”老铁说。

“小伟比我小两岁，不到35岁就当上正处，干得不错。”周玉湖说。

“我哪赶得上你和宝祥？你们俩在庆东发展那么好，我一个小小的处长算得了什么？”小伟说。

“不当处长，怎么当县长、市长、省长？从政不容易，哪一步差了都不行，不像我们做生意，今年赔了，明年还可以赚回来，你们可不行。”周玉湖说。

“你说得对，我每天都如履薄冰，既要干好本职工作，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性格直，不像别人八面玲珑，容易得罪人。”

“我很佩服你们这些从政的人，你们要是下海经商，都得把我们压垮。”

发小和同学不同，发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父辈就相互认识，有时候发小的感情不亚于亲兄弟姐妹。同学之间功利性较强，相互攀比也比较多，嫉妒同学的多，嫉妒发小的少，人类的情感就是这么细腻。

“嘘！别说话，听没听见野鸡叫声？”马宝祥说。

“是，听见了。”

“装子弹吧。”

马宝祥、老铁和生明把猎枪装上子弹，其他人保持一定距离，三个人蹑手蹑脚往前走。树林深处荆棘丛生，只听见野鸡叫，看不见野鸡的踪影，突然，“扑啦啦”两只锦毛野鸡拖着长长的尾巴打着旋转飞上树头，“砰砰砰”三声巨大的枪响，他们谁也没能打中。

“这野鸡飞得真快啊！”

“不是快，是飞得高，还会转向。”

“怎么样，这里适合打猎吧？野鸡到处都是，兔子更多。”马宝祥说。

“兔子不好打吧？”

“兔子在草里跑，没有猎狗根本打不着。”

越往丛林深处走，路越来越陡峭，背阴低洼处积雪还很厚，好在大家都穿着登山靴，衣服也很厚实。

丛林里简直没有路可走，有时候要手脚并用抓住树枝攀登，一会儿越过岩石，一会儿跨过沟壑，遇到扎人的杉树和带刺的藤蔓，马宝祥就在前面用砍刀开路。

“老张，把水壶给我，我要喝点水。”老铁说。

“马三，休息一会吧？爬不动了。”生明擦着脑门上的汗水说道。

“这么半天一只野鸡也没打到，还休息什么？”马宝祥气恼地说。

“依我看，你们不要在野鸡一飞起来就开枪，等野鸡飞过最高点，开始滑翔的时候再开枪，那时候野鸡飞行路线比较稳定，应该能打中。”老张建议说。

“你怎么知道，你打过猎？”马宝祥问。

“我小时候打过，后来当兵时也打过。”老张回答。

“那一会儿你做个示范。”

“好，我试试。”

“马三，还有子弹吗？我子弹快打光了。”小伟问。

“我背包里还有，我怕你们浪费子弹，故意说每人二十发。”

“赶快给我点子弹。”

野鸡飞起来有6、7米高，跟电线杆高度差不多，起飞时还会转向，不容易打得到，飞到最高点，野鸡伸开翅膀开始滑翔，滑翔距离很远，大概能有一百多米，可以从一个山头滑翔到另一个山头。

按照老张的说法，他们不再举枪乱射，等野鸡飞到最高点，飞行路线稳定了再开枪。德国进口猎枪火力大、杀伤面广、弹道准确，不一会儿，他们就打到六只野鸡，大家伙儿都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