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葳配合着他拙劣的玩笑,淡淡勾了下唇,“知道了,那直接动手把你打醒怎么样?”
阿无眼尾微弯刚要说话,可下一秒,就面无人色地倒了下去。
玄葳立刻闪身将他接进怀里。
她凝起眉头把人抱到床上,牢牢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抓自己。
阿无虚弱地笑了笑,正想调侃她抱人的姿势,但随即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蔓延到四肢百骸,令他根本说不出话。
他大口地喘息着,还试图抬手去遮住玄葳的眼。
“别看……”
很丑。
他某次发作时在镜中见过那恐怖的样子,而后摔碎了屋子里所有镜子。
玄葳不由分说将他的手按回去,顺从地闭上眼。
“好,我不看,你别动,省点力气。”
可阿无不知道的是,看不见反而令她的心情更焦灼。
少年太能忍了。
他越是压抑,越是呜咽,不愿叫人窥见一丝脆弱,越叫人恨不能代他受痛。
这种折磨甚至胜于目睹百倍。
直到她连极轻的哼吟都听不到了,一瞬间心中不安急速扩大,她顾不得许多睁眼看去,刹那间瞳孔骤缩。
阿无不知何时昏迷过去,开始七窍流血,气息更是微弱到近乎没有。
怎么会这样?!
玄葳来不及想太多,迅速将人揽起挪到自己背上,手摸上归引石。
在去独孤怪那里的路上,好几次玄葳都险些跪倒,如今状态下她体力流失得极快,晃晃模糊的眼睛,咬着牙将人送到时,直接脱力瘫坐在了地上。
怪老头也顾不上她,看到少年状态时脸色一变,将人接过去就开始施法。
不知过去多久,总算是将血止住。
可阿无一醒过来,迎接他的却是成倍的疼痛。
若不是疼极了,他是绝对不会叫出来的。
玄葳知道这点,心中咯噔一下,原本怕出声打扰怪老头这会儿也忍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最近他都在努力修炼,即使没有好转也不该恶化啊?”
独孤怪银灰色的瞳孔里尽是冰冷,还有些许气急败坏。
“呵?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
玄葳怔了怔,直觉告诉她,别问,可她还是问了,齿关发颤:“什么意思?”
“噬魔诅噬的是什么?是魔族的修为,魔族的血肉!可你知道他最近在修什么?”独孤怪怒而发笑,“他在修他身体里的神脉!”
“若他只是个修为低下的半神半魔,大不了就是被吞噬血肉,可他偏要修神脉,那诅咒不仅不会缓解,还会在他身体里跟神脉相抗,他的身体就是战场,血肉都是武器,那跟把人撕成两半有什么区别?”
“他就是个不要命的白痴!”
“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修神脉!”
……巨大的寒冷顷刻间将玄葳深深笼罩住。
那不是一桶冷水,而是有人搬来一座雪山兜头砸下将她淹没,又将冰雪生生塞进她喉咙里,一呼吸便痛得喘不过气。
她浑身都不自觉发抖。
这感觉太陌生又可怕,她不知该如何承受。
可偏偏少年的那句话又忽然回响在耳边……
“我羡慕你身边的所有人。”
他就是这般羡慕的吗?
蠢货!
他才认识她多久,他又了解她几分,就能为了她一句在乎,做到这种地步。
比她还蠢……
玄葳闭了闭眼,手心掐得快要出血,才止住眼里酸胀潮热的涩意。
原来在她犹豫着问出那个问题之前,他早就给了答案。
是啊,他这种傻瓜,怎么会求她带他走?
只会用最傻的方式,小心翼翼,又奋不顾身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