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门口的不速之客,玄葳眯了眯眼。
很好,她还没来得及找人算账呢,这位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除了这次的车祸,上次狗肉厂那回事她还没忘。
她将计就计是一回事,别人算计她又是一回事,本来看在歪打正着得了功德值的份儿上不想计较了,可现在……她不介意新仇旧恨一起算。
乍看到站在床边的年轻女孩,郑兆达眼中不自觉浮现一丝惊艳,很快又恢复成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楚同学,好久不见啊。”
听见这声音,楚迟眉宇间骤然聚起戾气,手掌下的床单被捏得皱成一团,泛白的指节咯吱作响。
他很久没感受过这样强烈而莫名的愤怒了,像沉寂许久乍然喷发的火山,又像被压缩到极致后爆发的弹簧,汹涌的情绪压榨着他的呼吸,让他有种要炸开的窒息感。
楚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几天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淡然。
每时每刻无边的黑暗都在提醒他:他看不见了,成了半个废人。
绝望,惶恐,狼狈,自卑……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甚至想过,是不是直接在车祸中死掉,也比现在这样无望地苟活要好。
他知道这绝不是一场单纯的意外,可他如今这般,连去找人对峙都做不到。
他把所有的自制力都用尽才能逼自己去适应这种黑暗的生活,而现在,那人就站在面前,他听见那本就崩到极致的弦啪的一声断得彻彻底底。
“你还敢来!”声调喑哑,像沙砾划过枯骨,寒气森然。
“为什么不敢?”郑兆达见状,也直接卸了那副假惺惺的模样,“倒是你……呵,贱种就是命硬。”
楚迟正要反击,不想身旁的人先开口了。
“贱种说谁呢?”
“说的就是……”郑兆达反应过来急忙住了嘴,看向玄葳,目光不虞,“你是谁?”
玄葳笑了笑,语气散漫又矜贵。
“自然是……正在和贱种说话的人。”
郑兆达噎了一下,旋即脸上涌现怒气,“你——”
后面的骂声被突兀地堵在了喉咙里。
一只微凉的素手掐上了他的脖子,他甚至都没看清她是怎么来到他面前又怎么出手的。
女孩的手很纤细,也没用多少力,只是轻柔地贴在要害处,却不知为何让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强烈的求生本能告诉他,如果她想,下一秒就能置他于死地。
女孩仍是笑吟吟地看他,但眼中不见一点笑意……全然的淡漠,好像什么都没看进眼里。
清泠泠的音色即使说着威胁的话也如泉水叮咚般动听,“郑大少爷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如果不会好好说话,我不介意动手教你。”
说完就放开了手,还抽了张纸巾在指上慢慢擦拭着。
郑兆达从那种莫名被压制的感觉中回过神,看见她的动作,又被气得不轻。到底是刚刚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太过深刻,一时也不敢放肆。
“你知道我是谁?你和贱……楚迟是什么关系?”
楚迟身边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