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场合他都能笑得出来，但那些多少带了些别的意思在里面，寒江雪不好彻底解读那是什么，或许那是一种痛到极致的嘲讽。

但这回，墨清池笑得很不一样。

“盯着我笑什么？”

墨清池这样一眨不眨的看他，弄的寒江雪心里有些发紧，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吃的太畅快而穿帮了，让他看出什么了。

其实寒江雪的这个顾虑完全是多余的，要是二百在场，它就会告诉他，他似禅似道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他完全不用在乎。

墨清池终于偏转视线，他无声叹一口，慢条斯理道：“我只是在笑师尊原来会有别的情绪罢了。”

在墨清池眼里，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便宜师尊就像是道馆里高高在上的一幅画，是一位严师，是一个无所不通的智者，就是没有将他和人联系起来。

他太淡了，周身也尽是淡然，像是古寺里一盏沉淀了不知多久的清茶，规规矩矩的，风过也无痕。

类似于欢心这种人才会有的感情，他倒是第一次在他身上见到。

“怎么？我一个糟老头子就不能有情绪了？”寒江雪反问，他回想，他也没有接管原主那个没有情绪只管修炼的品德。

为了塑造一个合格的世外高人形象，他不自觉的就话少，加上原主本就是一个冰雪般的人物，而自己又之前在寺庙清修，他塑造起这个道人形象还是很成功的。

可他不知道，这个由他幻想出的形象不是一般的成功。

“糟老头子？”墨清池扫了面前人一眼，歪着头悠悠笑道，“你可不是什么糟老头子，有点情绪反倒是更好了。”

活像真的……

紫袍道人挺直身子，他不想在纠结这个没营养话题，转而问起他现下最想知道的事，“你得进阶事宜准备的如何？”他的目光在墨清池身上打转一遭。

敛了那股子懒意，墨清池幽幽站起。

眉目微寒，不愿面对那人似的，他昂首看向远处，将他所有神色掩去，“我的准备终究是赶不上变化，师尊，我有预感，这次的进阶可能会弄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这个无名之地的风景甚好，明明是夏日，可日头却无半点毒辣。

如今夕阳渐沉，漫天赤红配上无垠的柔绿，风一清扬，绿波柔软荡漾成圈，在远方的天际，那里形成了一道两色交汇线，它们镶嵌在那里，不相配两种颜色在那处地方倒是出奇的顺眼。

如此光辉美景下，逆光而立的墨清池此时倒显得有些黄昏之际的寂寥了，可那光分明是暖黄的，人也才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

在一切的衬托下，他的好听的少年音平添了一丝默然，淡淡陈述的那句话不知平添了多少连他自己都感受不到的茫然。

墨清池拢在宽大袖中的拳握紧了，龙族天生对情绪敏感，他本应该回头看看寒江雪脸上的神情的，如果有任何退缩回避，他也许能给自己提前解决掉一个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