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不湛嘴唇紧闭着,唇角微微下压,“这么快?”
他早已习惯连翊住这,一听说她要走,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年少时对连翊的爱慕多了一丝敬仰和钦佩,她是大将军,他是贼。
他小心翼翼将这份爱恋藏在心里,就连去百丈高的悬崖上救她,都说自己只是碰巧路过。
“我开玩笑的,我虽已金盆洗手,但身强力壮,怎么也能出去找个能养活你的活。”
连翊放下水杯:“我已经打扰你太长时间,江北战事一个月前就结束了,我要是再不回去,估计用不了多久,京城就会传出我死在江北的言语。”
胥不湛扯了扯嘴角,“还没见过哪场战役将军都没了,还能打胜仗。”
连翊唇角勾起:“连家军是一把锋利的刀,裴昭就尤如我一样,会使用这把刀。”
“看来你很信任裴昭。”胥不湛抬起眉,露出清冷的笑,“似乎经常提起他。”
“除了他我也没人能提了。”
胥不湛神情一动:“不是有那什么安知?”
连翊蹙眉:“我和他只见过一面。”
顿了顿,她又说:“明日我就让人将钱送来,你也能过回逍遥自在的日子。”
胥不湛默了默,裹着被子翻了个身,重新躺回榻上。
你既然走了,我要这逍遥的日子做什么?
“随你。”他心中烦躁,闷声道。
第二日一早,连翊果然离开了,晌午时,连将军府大手笔的送来两箱金银。
胥不湛看也不看,从中收走一千两黄金,其余的让连家人全部送回。
“连翊你这丫头果然是冷心肠,我养你半年,你走时说一声都没有,没良心的。”
连家人走后,他曾经收养的胥一为跑出来,将连翊剑柄上佩戴的玉扣交给他。
“连翊姐姐让我给你的,她说要是自己战死,劳烦您收个尸,她想回家跟哥哥们葬在一起。”
胥不湛眼神一凛,抬手打了他一巴掌:“你小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胥一为抱着头,双眼含泪,“是连翊姐姐要求我这么说的,我也不想说的,我不想要连翊姐姐死……”
从这天之后,胥不湛果然再也没见到过连翊。
连翊就像是从他世界里消失,但又永远都消失不了。
她的音容笑貌刻在他骨子里,浸在他血液中。
后来,他拜在玄机门座下,成了门主亲传弟子,学得一身玄学奇术。
四年后,他独自下山历练,偶尔帮人看看风水,破一破术法,自在又逍遥。
一日闯荡江湖时,他听说南安寺遭到恶贼屠杀。
赶到安南寺时,那里已是横尸遍野,恶贼不知所踪。
是谁这般残忍,老少一概残忍杀害,一个不留?
胥不湛心中奇怪,同时也预感将要有大事发生。
下山时,他无意中救下一个奄奄一息的方丈,从方丈嘴里得知,血洗南安寺的并不是恶贼,而是当朝相国。
随着他的调查才明白,原来相国早有意谋反。
一百年前,南域公主来尚元国和亲,但尚元国当时的太子已有心爱的人,和爱人一同联手算计公主,公主心灰意冷下投湖自尽。
而那个南域公主,按辈分来说,就是相国的亲姑奶奶。
这是一盘大棋,从相国的爷爷开始,就计划将后代送入尚元皇宫,实现南域复仇与强国大业。
胥不湛本想继续追查,但相国发现他的踪迹,一次围剿使他身受重伤,从那之后胥不湛退隐江湖,决定不再管这些事。
一年后,平静的日子再度被打破,相国谋反,皇室巨变。
当一切都被平反后,他收到了连翊的死讯。
那个他自十一岁就一见钟情的女子,死在了南域。
身中28支利箭,一箭射穿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