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也终是到了王大妮成亲的日子,王家人因着刚拿了工钱,宴席的准备就更加充分了。
成亲当日,王家人和沈家人大清早便都起了,王家和李氏的娘家人一起准备着宴席的食材,沈家在这日熬完茶汤后的大锅,都贡献了出去。二妮、三妮和李氏等一大群人,洗菜的洗菜,剁肉的剁肉,煮蛋的煮蛋,好不欢快。
送货小分队更是提早了送货的时辰,王婶子鞭子抡的飞快,终于早早回村了。
晌午,王大妮穿上了大红的衣衫,戴着大红花,赶着沈家装饰后的骡车,和一大帮壮实的村里女子一路吹吹打打往张家走去。
这边张春梨早起梳妆,由于张家没有其他男人,易氏和柳絮儿带着全福人早早来了张家,全福人帮着张春梨梳妆,他穿着简单的细棉布红裙,虽然嫁衣款式简单,但村里还真不多见。由于上次沈易安买皮子和王家的聘礼钱,张猎户得了银子,不但给张春梨置办这红嫁衣,还置办了些许嫁妆。
这里的习俗是,男子嫁妆多为家具,锅碗瓢盆,衣衫被褥。张猎户给张春梨打了些结实耐用的家具,买了些衣衫被褥,用木箱装着或者红布绑了放在院子里,一共5抬,在这年头算是不错的了。
张家人少,也没有什么亲戚。故而并未置办什么送亲宴席,就是煮了些汤团,招待了易氏、柳絮儿和全福人,以及来帮忙抬嫁妆的村民。
张猎户没有女儿,在王大妮到达迎亲的时候,张春梨红着眼眶拜别了母亲和祖母,是张猎户亲自把儿子背出的门。
她些许沧桑的脸上,有欣慰,也有不舍,不知儿子此去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有腿疾的张家老太也拄着拐杖坐在了厅堂,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子出嫁。张春梨上了经过红布点缀的骡车后,张猎户匆忙塞了一个红布帕子在他怀里,才匆忙退开。
车队出发了,雇来的村民们挑着嫁妆跟上了车队。
车内的张春梨打开帕子,发现是1两银子,本已红了的双眸瞬间便落下泪来,他用帕子捂着嘴,无声的啜泣。
而车外,望着他远去的张猎户,也不禁红了眼眶,她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喃喃道:
“嫁了就好,嫁了就好,我儿,是要过上好日子的。”
说罢,搀扶着张家老太,一起慢慢走回自己点缀了红色的土坯房子,两人的背影显得分外落寞和萧索。
在一旁的易氏和柳絮儿看着心酸不忍,上前劝说张猎户和张家老母。
“张猎户,一起去王家吃宴席吧,咱们和大翠婶子都说好了,您家人少,一起去吃喜宴,热闹热闹,咱村里人不用讲那些个规矩。”柳絮儿说道。
之前她和沈易安说过此事,沈易安很赞同,也一同问了王婶子,王婶子一家老实忠厚,自然是满心愿意的,还说要好好招待张家两位。
“是呀,何必拘泥这些,这大喜的日子就是要热热闹闹。况且这王家如此近,大翠一家还盼着你们呢。”易氏这两月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不再是瘦削沧桑的样子,而被养的肤白水灵,人丰腴了些许,反而年轻了不少。张猎户看着他,觉得沈家日子是真好了。
在两人的劝说下,张猎户终于也忍不住想要看看儿子的婚礼,背起老母,和易氏他们一同慢慢悠悠走去王家。
这边王大妮一路吹吹打打赶着骡车回家,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喜气,村里的孩子们跟着骡车,边跑边起哄:“新郎君,新郎君~看新郎君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