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函芯她家里给她说的人,她自己都从未见过,又怎么愿意就这么嫁人,虽然她口中说愿意跟着女儿进宫,但女儿思来想去,却是觉得,她那一家人,实在是不好掌控,万一将来出了什么事,便是灭顶之灾也并非不可能,所以女儿想把函芯留给额娘,有劳额娘再另寻一个更靠得住的带进宫,毕竟后宫不比在家中,女儿是半分岔子也出不得的。”
赫舍里氏面上浮现一丝赞许之色,只是这赞许之余,却少不了心酸。
自己家里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向来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如今即将进宫,这是不想长大,也必须得长大了。
“你想的周到,那就按你说的办,函芯就放到我院里去,往后额娘定给她寻摸一门好亲事,只是换了她,你还能带谁入宫?”
佟姝芸垂眸想了片刻“函芝虽不算稳重,但却很是机灵,也愿意跟着女儿,自然是要带的,至于另一个…额娘,您替女儿寻摸一个懂医术的可靠之人吧?”
赫舍里氏一愣“医术?这懂医术的女子可不好找,咱们家在太医院有人手,你要用人随时也能找到,何必要再费这样的心思?”
“太医院是太医院,总归是男子,女儿往后身处后宫,自己身边贴身伺候的若是有个懂医术的,不是更加方便吗?”
“嗯,如此也好,只是懂医术的女子可不好找,总归还有时间,额娘替你好生寻摸着便是。”赫舍里氏未再推辞,只点了点头。
佟姝芸谢了一声,又道“另外,额娘,这几日在城中找个好大夫,来给女儿瞧瞧吧?”
赫舍里氏顿时一惊“请大夫?你身子有什么不适吗?”
佟姝芸摇摇头,安抚道“额娘不必过分担心,就是这几日女儿觉得有些乏累,想找个大夫瞧瞧,想必不是什么大事。”
赫舍里氏这才松了口气的模样“好吧,咱们府上一直请的徽春堂的那位大夫不错,一会儿用了午膳额娘就请他来给你诊脉。”
“女儿多谢额娘。”
佟姝芸一句话,结束了两人间的对话。
转头看向窗外还未全部化去的白雪,佟姝芸心中所想,却是自己那个刚出生几天,就没了的女儿,心中一股悲凉之意升腾。
自己的身子真的不好吗?
不知道。
进宫之前许是好的,自己从小就跟着阿玛学骑马,怎么也不该是个柔弱的身子。
但后来呢,进了宫,就好似没了精气神一般。
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也许是惧怕于自己从前的威严,也许是听了旁人的什么吩咐,口中所言,佟姝芸觉着听不到半句实话。
让大夫瞧瞧吧,若是自己的身子真的不适宜生育,那就不必再折腾这一遭了。
否则,自己受罪便罢了。
也实在是不必,让那可怜的孩子来这世上磨难一遭。
压下目下汹涌的泪意,佟姝芸垂首不着痕迹的抹了把脸,再抬头已看不出分毫的异常。
今日这顿午膳自然是母女二人一道用的。
用了午膳,还未来得及再休息,徽春堂的大夫已经被小厮领进了安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