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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1月3日上午7:32/西伯利亚/巴比伦塔

“这是根据你们反馈的报告制定的维护保养方案，你们过目一下吧。”昨晚熬夜整理了巴比伦塔托管者给上报的故障数据和维护记录，进行了编汇总结后，制定了本次的维护崩坏反应炉的工作方案。

在得到了鲍威尔博士和其他科学家的通过后，来到了托管者的办公室，欧阳辉将维护方案递交给了这位托管者。

“嗯……哦，改用工程器械吗？这倒是个让人感兴趣的提议呢……”穿着一身绿色的军服，托管者阅览着手中的方案，为了避免亲自作业而造成崩坏能对科研人员身体的损害。

欧阳辉在方案中提出，由人工操作维护，改为由巴比伦塔内配备的精尖器械，来进行维护作业，从而规避崩坏能的侵蚀而带来的风险。

同行的科学家们自然全部通过了，欧阳辉的能力即使在他们的中间也是顶尖的，作为专业人士的他们也大都认为这个方案可行，毕竟，谁会想着冒着变成死士的风险，穿着防护服亲自去维护当量如此可怕的崩坏能反应炉呢？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方案，欧阳博士，我马上让仓库把维护器械准备好，嗯……8:30开始作业可以吗？”托管者对着欧阳辉这样说道，“——当然可以。”欧阳辉客气的回道。

“——您用过早餐了吗？”话语中又多出了几分尊敬，已经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差着一辈的年轻人亲切的问道，“——还没有呢。”欧阳辉笑了笑。

“那就快去享用吧……虽然这里的条件艰苦，但伙食还是相当不错的。”托管者带着欧阳辉离开办公室，“嗯……”欧阳辉点了点头，“！！！”托管者拿着维护方案，向着收容者维护器械的仓库赶去。

“…………”欧阳辉并没有前往食堂，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寝室，“！！！”翻着自己的包，嗯……哎哟，瞬间便感觉头疼起来，这附近也没有小卖部啊，难道自己要跑去其他地方买点东西？

孩子喜欢的东西……孩子喜欢的东西。

糖果？——没有带，茶叶？——孩子们应该不会喜欢，玩具？——她们应该不会喜欢自己的魔方。

能够让自己和孩子们拉近距离的东西……

“！！！”找到了！——德丽莎上次送给自己的巧克力，塞在自己带来的大衣外套里，“…………”应该是没有化掉的，可是只有一板，虽然有自己的一个巴掌这么大，得胡，——纵享丝滑。

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脚下，“……”将巧克力塞进自己的白大褂里，然后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火花棱镜，“————”来到房间内监控的死角，按下了中间金色护柄的开关。

“！！！”除了解放光之力量恢复成原本的形态以外，这个道具的作用和功能包括但不限于，使用各种能力和技能，“————”身体化作一道光，穿透了脚下的地板，来到了这个神秘巨大的地下设施之内。

“…………”站在铁丝钢网往走廊上，周围以及身后昏暗的灯光从天花板照下，整体空间呈现矩形，一共分为三层，每一层都围绕着一圈如牢房般的房间，或者称之为笼子更加确切一些，在下方的拐角处则是通往实验室的通道。

这里，应当是收容实验体的地方。

欧阳辉站在第2层的走廊上，看向周围的铁网空间，“——果然！？”脸上露出震动的表情，欧阳辉看向周围，笼子里关押着的都是清一色的女孩，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反胃的腥臭味，即使能够感觉到通风系统是正常运行的。

“！！！”欧阳辉轻轻的踏在钢铁走廊上，注视着笼子里的女孩们，“…………”那失去希望和光芒的眼神，她们大部分看起来都羸弱不堪，营养不良，身上只披着一件灰色的长衣，长衣上则写着她们的编号——这便是她们在这里的称呼。

某某号实验体，名字对于那些家伙来讲是没有意义的，也不会有人在乎。

“！！！”察觉到来的披着一身白大褂的欧阳辉，周围笼子里面的女孩们都开始下意识的，蜷缩起身体并躲在本就矮小狭窄的笼子角落。

空气里充满了崩坏能的味道，这些女孩应该是天生就具有崩坏能的抗性，被天命通过某种手段弄来了这里，——进行某种人体实验。

好多的孩子，还有一些已经死了，估计很快就会被清理掉，自认为对天命的阴暗面了然于胸的欧阳辉，——还是震惊了，没想到奥托，那个家伙，竟然还做着这样灭绝人性的事情。

就和几百年前一样……为了对抗崩坏……而进行人体实验。

不管是为了什么，任意的践踏和藐视生命，一定是错误的，一定不会带来好结果，“！！！”他在钢铁的走廊上，心情越发的沉重，他……能为这些孩子做些什么呢？

——直接毁掉这座塔吗？把她们全部带出去，但是事后安置的问题……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杀了奥托。

但很快就摇了摇头……每到一个笼子面前。

“——你好。”他笑着向笼子里的孩子们打招呼，“！！！”但这样的笑容对于受尽了肉体和精神折磨的孩子们而言，就是恶魔的微笑，——披着白色衣服的，可怕的恶魔。

“！！！”孩子们都害怕的向角落蜷缩，欧阳辉所坚信的微笑，在这些饱尝痛苦的孩子们面前，太过苍白了，甚至连叫喊都不敢发出，更不要提回应欧阳辉的招呼了，就连递出去的巧克力也没有一个人敢收下。

一个又一个牢房，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向着孩子们打招呼，然后伸出手递出自己的巧克力，但得到的回应只是孩子们害怕的眼神，以及颤栗的动作。

被痛苦迫害，被戕害灵魂。

这些恐惧的眼神，如一把把刀、一根根刺，扎在了欧阳辉的心上，他的目光也有些麻木了，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继续着这个流程，他希望有一个孩子，哪怕只有一个也好。

——回应他吧，不要在露出那么害怕的表情了，哪怕是哭喊，哪怕是辱骂，也是可以的。

拜托了，一个也好——

“…………”脚步渐渐的无力起来，绝望的气氛似乎也让这个青年渐渐濒临崩溃，来到了第3层，边缘角落的最后一个房间。

最后一个了，似乎他也不抱希望了……

“！！！”调整好状态，再次对着房间里的几个孩子露出微笑，“——你好。”声音有些苍白，将手伸进了笼子内，递过了自己的巧克力。

“！！！”还是一样，几个孩子蜷缩在角落里颤抖着，用着恐惧和害怕的目光看着欧阳辉，身上那一袭白衣就让她们不自觉的打着寒战，“治疗”过的身体再次痛了起来。

“…………”欧阳辉脸上的表情扭曲在一起，将伸进笼子里的手拿了出来，为什么呢？——为什么？“！！！”不知使了什么魔法，轻易的打开了需要经过严格认证的笼子，迈着轻轻的脚步，走了进去。

“！！！”孩子们当即害怕的缩成一团，身体颤抖着趴在这个紫发女孩的身上，“——不要过来！”紫发女孩对着呵斥道，“你好，我想和你……”欧阳辉愣在原地，但还是面露微笑蹲下身来，向这几人伸出了手递出了自己的巧克力。

“————！————”趴在这个紫发女孩肚子上的棕发女孩，猛的扑了上来，死死的咬住了欧阳辉的右手掌。

“！！！”用尽了这副经过常年累月“治疗”的身体所有的力量，全部集中在牙关的肌肉，牙齿狠狠的嵌进欧阳辉手掌的肉里，“…………”鲜血和女孩嘴中分泌的唾液一同滑落，“！！！”其他的孩子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扑向欧阳辉，保护她们的女孩。

双手死死的拽着欧阳辉的胳膊，狠狠的咬着他那只握着……药品包装的，“————”狠狠的咬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欧阳辉愣在原地保持着身体蹲地的动作不变，看着这个死死的拽着自己右胳膊，咬破了自己手掌，还不肯松口的女孩，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女孩们又看向了这个青年，没有愤怒、没有辱骂、没有殴打、也没有凌虐，脸上挂着温和的表情——笑容。

“…………”咬着自己左手掌不松口的女孩终于没了力气，长年累月的“治疗”已经让她们的身体残破不堪，连反抗那些“医生”都做不到，更不要提这个站在他们面前的青年男性。

“呼……呼……”大口的喘着气，嘴角还留着鲜红的血迹，随着唾液一起淌下来，棕色头发的女孩捂着自己的胸口，精疲力竭的跪在欧阳辉面前。

“贝拉！”紫色头发的女孩呼唤她的名字，连忙也坐在地上抱住她的身体，“没事的……已经没事了……”安慰着这个女孩，“…………”然后，和其她女孩一起，看向了这个青年。

除了害怕、恐慌，目光中——又多了疑惑。

“…………”他的脸上仍然挂着微笑，手里握着黑色的药品包装袋的手，仍然向她们递去，没有放下，尽管伤口还在不断的淌着血，伤口被咬的皮开肉绽的，看起来很是吓人。

“你们好，——我想和你们，做个朋友。”

欧阳辉这样对她们说道，“！！！”再次递出手中的巧克力，“！！！”女孩们观望着，都不敢伸出手，“————”眼角闪过一丝失望，轻轻的撕开巧克力的包装，黑色的巧克力板露在空气中，轻轻的掰下一小块，放到了自己的嘴里，甘美的味道在嘴中化开，丝丝可可的回苦返上舌尖。

“——很好吃的，你们看，我也吃了？”对这孩子们这样说道，“……！……！……”犹豫了片刻，紫发女孩接过了欧阳辉递出的巧克力，“————”看着手中缺了一块，还有半截收在包装袋里的巧克力吧，“！！！”又是闻了闻，又是看了看，迟迟都不敢下口。

“像这样——”欧阳辉用空手示范了一下动作，轻轻的说道，“————！————”紫发女孩看了欧阳辉一眼，下定了决心似的，狠狠的咬了一块，然后大口的咀嚼着。

“——好甜啊！”大块的巧克力板在嘴中化开，对于许久没有进食过正常食物的人来说，好比就像是久旱地突逢甘霖一般，紫发女孩大声的说道，脸上露出有些激动的表情。

“真的吗！？我也要尝尝！”

“——我也要，我也要！”

“贝拉，这是给你的——”

“给我留一点好吗……”

看到了紫发女孩吃下后，笼子里的其他女孩也上前，分食了这块巧克力板，“！！！”尤其是刚刚咬自己的这个女孩，虽然巧克力的甜味和微苦中多了丝丝腥味，但脸上那种表情——她们笑了。

“呜——呜——呜——”

“！！！”

一阵呜咽声传来，女孩们一惊，看向面前这个青年，整个人跪在地上，颗颗泪珠从眼角滑落，滴在了地板上，放声的哭着。

“啊啊啊啊啊……呜呜呜……”欧阳辉在哭，他哭了，原因很简单，最后的这几个孩子，没有拒绝自己的巧克力，没有放弃他的善意和坚持。

“！！！”看着面前这个抹着眼泪的大人，几个孩子都愣住了，好奇怪呀——为什么要哭？之前见过的那些“医生”，脸上都是冷冰冰，不管她们哭也好，叫喊也好，就算是死了，都不会有什么表情。

几个孩子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那个咬了欧阳辉的孩子，看向了他正在淌着血的右手掌，上前诚恳而又充满歉意的说道，语气还有些颤抖和害怕：“对不起……医生……贝拉不该咬你的，你不要打我们好不好？”

“呜——呜——呜”欧阳辉哭得更大声了，“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很疼啊！贝拉帮你吹吹！”连忙握住欧阳辉被自己咬破的右手掌，用着本就微弱的力气吹着气。

“啊啊……没事，我不疼，巧克力好吃吗？”

欧阳辉擦了擦眼角的泪，对着面前的孩子们问道，“巧克力？——医生给我们吃的是巧克力吗？！”紫色头发的女孩惊讶的说道。

“可是……医生为什么要给我们吃巧克力呢？”

蓝色头发的女孩问道，“——是巧克力吗？不是什么新药吗？”绯色头发的女孩问道，“回口有一点点苦……但是很好吃……”绿色头发的女孩说道。

这个笼子里一共关着五个孩子。

“……你们没有吃过巧克力吗？”欧阳辉颤抖着问道，“嗯……啊！我吃过！——妈妈以前给我吃过，但是好久没有……忘记了……”紫色头发的女孩突然回想起来说道，然后声音又渐渐小了许多。

“是这样吗……”眼眶还有些红润，欧阳辉已经缓了过来，看着这几个孩子说道，“——能和我说说话吗？孩子们。”欧阳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对着这几个孩子说道。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都坐到了欧阳辉的身旁，“——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呢？”欧阳辉这样问道。

“我叫……加莉娜……”

蓝色头发的女孩小声的说道，轻轻的举着手，“——嗯，很好听的名字。”

“我叫阿加塔——”绿色头发的女孩说道，“阿加塔……我记住了。”

“——我叫阿芙罗拉。”绯色头发的女孩儿说道，“阿芙罗拉……很可爱呢……”

“我……我……我……我叫做贝拉，对不起医生，我刚刚不该咬你的。”棕色头发的女孩抬起头，有些害怕的看着欧阳辉，支支吾吾的说道。

“贝拉啊……是个很有力气的小家伙呢。”

欧阳辉笑着说道，“啊……对不起，医生！”像是生怕会受到什么责罚似的，叫做贝拉的女孩子连忙和欧阳辉道歉，和刚刚一样。

“哦……你们看——”伸出自己被贝拉咬破的左手掌，“！！！”淡淡的光芒覆盖伤口，“wow！”几个女孩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转眼之间，被咬破的手掌愈合如初了。

“好神奇呀，医生！这是什么呀！”

女孩们好奇的问道，“这是魔法哟，用了之后，就不会痛了——”欧阳辉这样说道，“真的吗！医生！那你能教教我们吗！”听到欧阳辉这样说，女孩们兴奋的上前说道。

“啊……现在教你们可能教不会呢……”欧阳辉这样说道，“是这样吗……”女孩们的眼中闪过失望，“——你叫什么名字呢？”欧阳辉看向没有说话的紫发女孩，这样问道。

“——西琳，我的名字叫做西琳。”

女孩抱着膝盖低着头回答欧阳辉，“是西琳吗？——我会好好记住的。”欧阳辉笑着回答道，“——医生，你叫什么名字呀？”西琳抬起头来这样问道。

“我不是医生，也不会欺负你们的，我叫欧阳辉，也就比你们大一点点，就把我当做是你们的大哥哥就行了，——我是个科学家。”

欧阳辉对着女孩们说道，

“不是医生……吗？”

“嗯，——我不是医生。”

“那你为什么要穿着和医生一样的衣服呢？”

“——你们不喜欢的，下次我就不穿了。”

“科学家是什么呀？”

“——是用科学给人们带来幸福的人。”

“大哥哥，你不会「治疗」我们吗？”

“——嗯……我不会那样对你们的。”

和这些孩子们交谈着，欧阳辉的心情轻松了一些，孩子们孩子们对自己的态度，已经从刚刚的恐惧害怕和防备转变了过来。

她们看起来都很喜欢这个奇怪的大人，穿着医生的衣服，却不是医生，被咬了也不还手，也不打骂她们。

“——大哥哥，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西琳抬起头问了欧阳辉，“我啊……我是从天上来的，来到这里，——想和你们说说话。”欧阳辉这样回答面前的女孩，“嗯……天上来的……”西琳小小的脑袋思考着，琥珀色的眼睛一睁一眨，然后惊喜的说道：“那大哥哥你是天使对不对！？”

“——天使！？”

欧阳辉和其他四个孩子都愣住了，“妈妈和我说过，天使降临人间了，就不会有痛苦了——”西琳微笑着对欧阳辉和其他孩子说道。

“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其他孩子也认同的点了点头，赞同了这样幼稚的观点。

“！！！”欧阳辉伸手猛的抱住面前的孩子，终日饱藏着痛苦的身体两臂一只手也能轻轻拎起，两行清泪不由得从脸颊滑落，“…………”身体下意识的一颤，但总归没有拒绝欧阳辉的拥抱，很久没有人这样拥抱自己了，印象里……除了妈妈，和这些一同受苦的人外，这是第一个第1个这样抱自己的人。

——好温暖。

“天使也会哭吗？——大哥哥。”

“——天使也会哭的。”

欧阳辉肯定的回答道，擦了擦眼角的泪，轻轻的松开面前的女孩，“大哥哥先离开一会儿，好不好？”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开始维护作业了，欧阳辉对着孩子们说道。

“果然……不管是谁……最后都要离开吗……”

孩子们失望的说道，都低下了头，“不，我中午的时候会回来，你们想吃什么吗？我给你们带一点。”欧阳辉对着孩子们这样说道。

“…………”几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统一的说道：“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