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请您小心些。”
三个仆从费了好的一番功夫,才扶稳沈复坐在马车车厢座椅上。
沈复呼吸费尽,他声音虚弱地开口说了个目的地。
“去最近的医馆疗伤。”
原主从来没有展现过武功天赋,家中父母在世时也没留下任何功法秘籍。
虽说他能够拿出商城药品,吃了治疗药丸再吃强化体魄丹药。
这样直接就能去除咳血等负面buff了。
可这样会太过异常,被大庸皇帝武功震伤咳血,还不用在医馆治疗直接回家就好了?
如果沈复这样做了,先不提皇帝容不容得下这种奇人异事。
就是想争夺皇位的众位皇子,都会想尽办法把沈复这个人才招揽在自己门下。
要是失败了,更是会想尽办法除去沈复这个敌对阵营隐患。
于情于理,沈复都需要去医馆一趟。
沈复在空间中想了三个计划,虽说前两个计划更加值得推敲。
可谁知道皇帝忍不住发怒,直接用武功震伤威胁他,而原主为了早早考中功名,成为一方大员,更是根本没有锻炼过体魄。
这么被皇帝威压降身上,直接就被震伤咳血了。
让他顺水推舟,快速更改了第三个计划细节,先在皇帝面前加重容易早逝书生的模样,让皇帝不会想让爱女嫁给病痨鬼,还有着丈夫早逝让皇家公主背上克夫名头的隐患。
果然,皇帝见他咳血后,就放下了这个打算。
让他这么轻松就离开了皇宫,虽说没有太监护送他出宫,面子上会有些丢脸。
不过沈复心底门清,丢脸就不用丢命了,这不是顶顶好的计划?
完成了任务发起人最要命的硬性要求。
剩下一个要求就好办多了。
他只需要后期回到老家好好发育,拉着便宜儿子好好锻炼功法。
等阵法里面粮草足够了,他父子二人武功达标了,想来守住一个边陲小国进攻大庸朝,根本就不是问题。
沈复心底想着,当马车停在某家医馆前,他再次装作病弱书生模样,踉跄跟着往坐堂大夫那儿走去。
半个时辰后,沈复再次踉踉跄跄被扶出来,往自家马车走去。
不过一小时,医馆内外就围上了一群围观群众。
像这么用马车送来,咳血的病弱书生,可并不容易在京城看到。
京城护城墙上落下个砖块,都可能打伤一个权势贵族。
京城内高门贵族,哪家不是在府中专门养着府医,有些讲究贵族绅爵至少都留了十几个府医在府内。
沈复身上穿着像是外城人。
医馆内看病的看戏的,都竖起了耳朵听沈复这桌说着情况。
仅管沈复在马车上特别提醒过仆从,一定要谨言慎行,绝对不能说漏嘴这是在皇宫里受的伤。
但他想漏了一点,京城人都是人精,很快就有人猜到沈复这个外城人身份。
医馆医童听到周围说出的话,吓得直接打破了老大夫在医馆多年来的规矩,突兀闯进来打断老中医正在书写药方,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了老大夫。
老中医正写着方子,见到徒弟闯进来,非常不喜他打断自己。
可一听到事情经过,老大夫原本就苍老的模样,看上去更加苍老了。
沈复亲眼瞧见处变不惊的老大夫听医童悄声说了什么,就见那老大夫来突然开始额冒冷汗,眼中神色惊恐像是被消息吓到了。
沈复心中暗自猜测着,这老中医是家里遇上情况了?
可也不对,如果真是家里出状况了,也不该是悄悄打量他才对。
那么问题就是出在自己身上了。
是他被皇上震伤的事情被人察觉了?
多半就是这件事了。
沈复心底无语,这古代人人都是大侦探吗?
老中医知道后心中同样不好受,他快步写好了药方,喊了药童快点抓好三天药量,拿到抓好的药包就匆匆扔给了沈复带来的仆从,随后便推着沈复一行人快步赶出了医馆。
仆从们被推出医馆,坐上马车车头,架着马车往京城小院赶去时,都是相互间摸不着头脑。
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复独自躺靠在马车车椅上也没闲着,他从商城拿出了一枚治疗丹药一服而下,接着便闭目养神开始在脑海里念起了功法心经。
沈复一个人在马车车厢内,忙着修炼心法只等明后天见机服下锻体丹药,就能尽快开始武功实战训练了。
车厢外,京城圈内,传出了两个不同主角,却同样引起了不同群体极大重视的事情。
一个则是御书房内传出消息,皇上再次要求东宫内尽快传出皇孙消息,这样他才能放心让位当太上皇。
另一个则是今天殿选上,皇上特别要求沈探花进御书房谈话,到最后却没有给他任何官职封赏。
反倒是沈探花独自一人从宫门内走出来,身体状况很是凄惨,走一路都在咳血,看上去就像是随时就能病逝了。
不过两个热门人物,一个事关大庸朝传承,更是得了皇帝亲口提及传位事宜。
一个不过是连个官职都没谋得的草民书生,且这书生也不知道在后宫里遇上了什么事,居然好好进去殿试,出来就成吐血羸弱之辈。
沈复热度来得匆忙,没过几天就在这大京城内消散殆尽了。
而此时时间正是沈复离开医馆,驾马车往京城边郊小院的时候。
边郊小院沈府内,也因为听到外面风声,奴仆间行径都很是小心。
唯恐在这日子惹得当家主母心烦出气。
“夫人,奴婢收集了消息,除了一开始在医馆散出来的消息,再不能知道更多的事情细节了。”
小院正屋内,沈周氏面色焦愁听着贴身婢女说新消息。
她少时在村中,虽说因母亲早逝父亲并未过多让她学习女红,也在乡中找了私塾先生特地上门为她教书认字,讲解典故明白纲常人伦。
可自从嫁给沈秀才后,沈周氏周芸就再也没有沾手家中书墨。
新婚当夜,沈复对她促膝长谈了他的思想观点。
沈复并不喜欢自家夫人过多读书,平日里只需要在家以夫为纲,待有子嗣细心教养子嗣,便一生足矣了。
周芸刚听到这通与曾经所学知识不符合的话语,她并没有立即就全数听进服从。
她曾独自对这些事进行过思考。
可理性并没有战胜感性,她一次又一次的区分时,总是会回想起沈复当初英雄救自己的回忆。
一来二去,周芸就再没想过反驳沈复。
再加上沈复给她说他读取功名只为给她封妻,为荫将来两人孩子。
如今她同沈复成婚已有十二载,周芸除了在府内管家,就再没看过任何诗书,在家偶尔得空也都把时间花费在了,少女时从未学习过的针线手艺上。
如今听说自家夫君在殿试上传出中了探花,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沈复单独得皇上宣进御书房觐见,独自离宫出来时却咳嗽不断,脚步虚浮吐血不停的事情给吓得慌神了。
再次听到贴身婢女说出同样的答复,周芸心底不安越发加重了。
她隐约有着预感,有不好的事情降落在沈家了。
“少夫人,据府上在外打探小息的小厮回报,眼下少爷还有一炷香就能回府了。”
瞧着周芸还在神色思索,贴身婢女自知自己不能干看着,不得不小声提醒着。
“是了!”
周芸回过神来,她喊了另一个贴身奴婢。
“快去把从村里带出来的百年老山参切了,紧着给少爷备上参茶,再去杀一只老母鸡熬汤为少爷补补身子!”
周芸接着朝身边仆从说着安排。
少夫人回过神来了,沈府上下仆从都跟着行动起来。
当一辆马车在小院内停下时,沈复悄声从车厢内走了下来,唯恐会因为自己情况,吓到了府内沈周氏以及沈安。
却没想到,他离开车厢刚一转身,就瞧见周芸风尘仆仆端着参茶走了过来。
“相公!”
沈周氏悲痛一声,眼神一刻不停地打量着沈复。
沈复比离府进宫殿试时憔悴了不少,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腥臭的血腥味,后背弯着像是怎么也打不直一般。
沈周氏心疼坏了,手上忙拿着参茶碗,就要帮沈复喂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