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水漫进她的口鼻,难受得她很想挣扎,但潜意识却还是顺应了男人的动作,将纤细的胳膊环住他紧实的臂膀。
从始至终,燕扶光没说过一句话。
绿卿知情识趣,紧咬住嘴唇,咽下了所有难堪的声音。
火热和冰冷不断交替,风声簌簌,树影摇曳。
最后,她被浑身湿漉漉地放在岸上,风吹过来时冷得颤抖,湿透了的衣衫裹在身上很是难受,奈何她已经没力气整理。
忽然间,一件厚实的大氅蒙头盖上来,绿卿紧紧裹住取暖,再次抬头时,只剩下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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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扶光回了卧房,长发带着水汽。
方进宝立刻就哎哟了几声,赶紧取来干净的帕子要给燕扶光绞头发:“殿下,您这样会着凉的!”
燕扶光随手拿了本兵书,靠在榻上由方进宝折腾。
过了会儿,方进宝悄悄观察了下燕扶光,发现他似乎没有不高兴,便大胆问道:“殿下……要赐避子汤吗?”
燕扶光换了个姿势,兵书合起来,黑眸落在方进宝谄媚笑着的圆脸上。
“你觉得呢?”
方进宝是昭贵妃留下的老人,他几乎从小看着燕扶光长大,有时候说话不必顾忌这么多。
“奴才认为,难得有个让人看得顺眼的,不如就……算了?”
虽然正妃还没进门,但方进宝可是想得很清楚的——什么都没有小主子重要。
府里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女眷,殿下只宠幸过绿卿一人,谁能保证正妃进门,王爷能看她顺眼。
更别说正妃还和皇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别说到时候殿下看不顺眼,这会子他方进宝都还有点膈应!
燕扶光重新翻开兵书,姿态慵懒,但始终不表态。
方进宝明白了他的意思。
绞完头发之后,他出去就让人把提前准备好的避子汤倒了。
绿卿顶着静枫几人的冷眼,没来得及想太多就裹紧被子睡了过去。
她的耳垂被咬肿了,只能往右边侧着睡,身子蜷在一起,小小一团没什么存在感。
昏睡间,她觉得脑袋越来越沉,喉咙干得快要冒烟。
迷迷糊糊中,听见几人争执的声音。
“寄琴,你管她做什么,死了算了!”
“寄琴姐姐,我们都是奴才,天生奴才命,熬得过来就好,熬不过来也是天意,你还是不要掺和了,或许人家根本不会记你的恩情。”
吵吵闹闹后,绿卿沉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寄琴守在她的身边。
看见绿卿睁开眼,寄琴笑了笑,松了口气似的:“你发热了,睡了差不多一整天。”
“多谢……”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多沙哑。
绿卿没忍住咳嗽两声,寄琴递来一杯温水。
“先喝点水,再把药喝了。”
绿卿没眨眼,把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喝光。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热。
在面对静枫等人的挑衅时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但在寄琴的善意面前,绿卿心中久违地升起一丝难堪。
她身为人的自尊常常在不必要的时候出现。
寄琴或许看出来她的不自在,把白粥给她放下之后就离开了。
绿卿叹出几口气,闭上眼睛把自己重新埋进被子里。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尊严不是她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