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看我,当初要不是遇到你,我早就成了静王府的世子,哪还用天天受你的气。”
初离磕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信息量太大一时叫他无从问起。
他憋了半天挑出一个他觉得最重要的问题道,“可他……他是我叔父啊……”
“嗯。”明烛点点头道:“我可以做你堂兄,不高兴吗?”
当然不高兴!
算来算去自己成了辈分最小的那个,是个人都高兴不到哪去。
而且流泽是他的近侍,他有胆子叫他叔父端茶送水,可没胆子叫他岳父洗衣伺候。
“我……呃,你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初离疑问道。
明烛趴在他身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的告诉他,包括那块被他扔掉的长命锁。
初离回想半天,“小时候我和皇兄最不缺这类东西,我也不记得了,或许是在我记事前就被丢了。”
明烛避开伤口戳弄着初离脸上的软肉,力道不算小,留下了几个红印,“这样最好,那我的长命锁就是独一无二的。”
初离脸上发痛,嘴角抽搐了一下,明烛就是在报复他,“改天我再找他求一块就是了!”
“想得美!”,明烛忍不住了,直接掐在他脸上,又怕牵动了伤口,就掐他的脖颈侧的肉,“想扔就扔想要就要,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怂恿我扔掉的事没还清算呢!”
“好好好我错了我罪该万死。”,初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你想几时算账都行。”
明烛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可转念想到流泽为数不多的寿命他又心中泛起阵阵酸楚。
他对初离道:“我识字不多,一会你教我写封文书,礼数必须得周全。”
发觉明烛难过,初离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好,写完我跟你一起去。”
不足十年的岁月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弹指一瞬,千百年都熬过来了,但明烛却希望这十年能过得慢一些,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岁月如何夺去一个人的生命。
楸槐的行动速度一直值得信赖,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将曾经静王府的旧址买了下来,并且照着明烛记忆中的样子改造了一番。
就这样,千年前众人不屑一顾的静王府一夜重现,但当他们谈论起来谁也不了解静王这个人,史书上对他的描述不过寥寥一笔,碌碌庸才,国破后殉。
热闹的街道人群熙攘,他们都在好奇是哪位大户人家买下了这块地,短短数月内竟叫一座府邸便拔地而起,不论白日还是夜间都听不见一点施工的动静。
明烛默默将大门闭紧,防止喧闹声吵到流泽休息。他想着过些日子就好了,人都是这样喜欢往新鲜事物上凑热闹,时间久了便失去了好奇心。
自打入了冬,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流泽如今的身子不抗冻,幸亏明烛在建造时便叫人在屋内铺了地龙,是以他能在屋里窝着就绝不出来。
流泽两鬓已然斑白,眼角的皱纹抑制不住的疯长,全然不是明烛第一次在神界见到的青年模样,从无解阵中出来后,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
府邸建成以后,明烛便陪着他住了进来,好像人界的日子总比神界要过得慢一些。
明烛想将那些曾经来不及实现的时光都补回来。
他们搬进来不久后,初离为了能恢复得更快些,好分出更多精力待在明烛身边,便回到神界闭关七日。
初离出关那日为明烛带回来一只黑斑蝶,和安安失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