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足的吕雉沾了张良的光,被南若大发慈悲放出来。
恢复自由第一件事,自然是去见自己的好大女。
“鲁元,你身为女子,却勾结诸侯,染指皇权,如此大逆不道,你就不怕上天震怒,祸及百姓吗!”
吕雉话音落下,对面的奏简小山下缓缓抬起一张冷傲孤清又不失帝王威严的俊俏脸蛋。
“母亲慎言,你现在该称朕为陛下,且进言之前也该先行君臣礼。”
闻言,吕雉脸上愠色愈深,道:“我是你母亲,你竟然让我给你行礼!”
南若不怒自威道:“以家论之,你是母亲;可以国论之,你却是臣子。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臣子见君王,哪有不拜的道理。”
南若自己就是双标狗,也超级喜欢偏袒自己的双标狗。
可吕雉这只双标狗偏袒的是刘邦。
刘邦打仗她筹钱,刘邦纳妾她让位,刘邦害人她背锅,舔狗鼻祖非她莫属。
可面对自己亲生儿女,她又是另一套标准。
儿女是自己生的,是自己的所有物,就该事事顺着自己,
不听话就祭出大杀器KTV狂轰乱炸,不把儿女变成提线木偶,誓不罢休。
比如当下,见南若油盐不进,她直接改变策略,决定以退为进。
她先是忆往昔,诉说自己结婚生子后的诸多不易,若不是为了儿女,她也不必如此忍气吞声,受苦受难。
吕雉一边说一边叹息,最后竟还挤出几滴鳄鱼泪出来。
如果是原主和刘盈听到这种话,肯定自责自我怀疑自闭。
但南若听了……只会长出一身反骨。
“母亲,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旁人,更怪不到朕和皇弟身上。你示弱,不过是想让朕心生愧疚,然后继续做你手中的提线木偶。只可惜,朕已不再是从前那个鲁元了。”
“母亲放心,只要朕还是大汉皇帝,你就能安安稳稳做后宫最尊贵的夫人,你若觉得后宫枯燥,也可去匈奴与太上皇做伴。”
言尽于此,吕雉怎会听不出话中的威胁。
费尽心力养大的女儿,终究是跟自己离了心。
御前伺候的宫人将吕雉请出御书房,秋风一吹,满腔火气渐渐平息,理智回笼。
鲁元明明一开始就有能力扫清所有障碍,走上最高位。
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她老老实实交出帅印,眼睁睁看着惠帝上位,着自己专权。
自己为排除异己处处树敌时她闷声发大财;自己跟诸侯斗智斗勇时她不动声色收拢民心。
百姓怨声载道,诸侯反心昭然若揭时,她却如神明一般“迫不得已”出面主持大局。
思及此,吕雉竟忍不住笑起来,且笑声逐渐癫狂。
“想我吕雉半生谋划,最后竟成了鲁元争权夺利的踏脚石,可笑,真是可笑。”
几声悲叹,竟好似抽空了吕雉的力气。
瑟瑟秋风吹过,那堆满富贵的身躯摇摇欲坠,若不是随行嬷嬷及时搀扶,吕雉怕是要跌倒下去。
“夫人,恕老奴直言,女帝仁义,侯爷孝顺,日后您只管安心过自己的富贵日子,又何苦计较这么多,白白给自己添堵。”
闻言,吕雉眼中凄凉自嘲更甚几分:“本宫侍奉高帝数十年,到最后竟只得了个夫人的名头,你让我如何能安心。”
随侍嬷嬷一时竟无言以对。
高帝创业时,吕夫人朝不保夕食不果腹,可她却能甘之若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