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你只用同我讲你想去哪儿就行,你知道我从来愿意跟着你。”路越川话里有种说不出的安定,似落叶归根,更似赶在临死前一秒躺进精心挑选的棺材那般安心。
“讨厌。”林逐野乐不自知,轻轻从他怀里挣脱,“你快去忙吧,我怕云唤晓酒精中毒。”
“嗯。”路越川的心情一秒好转,咧出一口大白牙,在林逐野视野盲区中悄悄摇着尾巴。
将他支走,林逐野这才意识到笑得有些嘴酸,晃着脑袋走到对面房门。
“云兄,我进来了。”林逐野敲门而进。
屋里窗户大打开,一阵过堂风吹来,林逐野一秒上头。这里酒味极重,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把酒给拉进裤兜了。
胡子拉碴的云唤晓席地而坐,长发凌乱披散,一手提着酒壶画圈圈,一手掐着剑指指点江山,陶醉于臆想。
见林逐野进屋,他笑着递出酒壶,“前些时日去了趟无尽海,覆海的存酒还有剩。那群暗卫不识货,分毫未取。”
林逐野怔住一瞬,抬爪挡开酒壶,压着怒气问,“我只说天门之后是西伯利亚,又没说西伯利亚里没有你想要的秘术,你又何必如此作贱自己?”
还真别说,别看云唤晓醉醺醺的,脑袋却好使不少,“西伯利亚若有重塑灵魂之术,那林兄又何必硬闯天门?”
林逐野有被堵到,撇着嘴教训,“然后呢,就算西伯利亚没有,那我们就不能想其他办法吗?”
“从上古时代至今,任何古籍都未曾记载过这般逆天之术。所以,不必执着了。”
“那,那你也不能...”林逐野话音未落。
云唤晓终是厌烦了他的说教,摆手打断,“林兄,我自有数。于凡人而言,人生不过十余载,修士却格外长寿。如今我年不过百就已破境,若不出意外,我的寿元可能将近千年、万年,乃至十万年。我能虚度的时光长到让我害怕,贪图一时享乐,其实无伤大雅。”
林逐野语塞。
没有希望不可怕,可怕的是点燃希望,然后看着它慢慢熄灭。
记得初见云唤晓时,他那般意气风发正直少年。现今样貌未变,志气却散了个干净,比商业街门口的流浪汉都要落魄。
然而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林逐野无权干涉。
半晌,林逐野盘腿而坐,抢过酒壶一口饮尽,“以后想喝酒记得叫我,别一个人闷着。”
云唤晓轻笑,“试问天下还有哪只狼,能同林兄这般通人性?”
“你他喵的是在夸我吗?”林逐野嘟囔一句,接着问,“现在空吗?跟我出去办件事。”
云唤晓无所谓地点着头,正欲扶着床沿起身。屁股刚抬起却又顿在半空,而后坐了回去,问,“林兄,可是想去找狼十三?”
“你知道它在哪儿?”林逐野眼里闪过一丝古怪,试探着问,“还是说,它走的时候给你留遗言了?”
“都不是。”云唤晓似在故意卖关子,捡起地上的空壶晃晃,然后扔掉,从储物戒里又拿出一壶,“当日路兄渡劫,你们都在关注劫云,我却是见到狼十三离群遁走,而它离开的方向并不是王城。”
“不是王城,那就不是去报仇。”林逐野接过话茬沉思片刻,眼神忽而一颤,“靠,它不会是想去找四十五的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