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文治卓越的北魏天子拓跋嗣,倒下了!
这位北魏的天子,堪称所有中兴天子的典范,历史上这位可谓是最勤奋的天子。
他做到了让北方所有汉人都拥护他的事情,这在今天看来也是足够震撼的事情。
他做到了所有帝王都难以企及的地步,让鲜卑族和汉人融合,并以汉家文化为中心治国。
综上所述,他真的是一个仁慈的天子。
而此时的拓跋焘才刚满十六岁,正是活泼爱动的年纪,却满脸痛苦的跪在地上。
此刻,他是真心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痊愈,带着他征战柔然。
病榻上,一位面容秀丽端庄的女子正襟危坐,正面不改色的指责着拓跋嗣!
“陛下,您若是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您让殿下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怎么办?”
能这么明目张胆指责天子拓跋嗣,还能让拓跋嗣心服口服的人没有别人,正是窦氏!
拓跋嗣躺在病榻上,手中居然还拿着一份奏折,他虚弱的说道:“孤十七岁便从叛军手里夺回皇位,他是我儿子,在你的教导下难道还能比我差?”
窦氏一礼,道:“如果陛下还是一意孤行,那我和殿下就跪在这里,陛下不休息,我们也不休息!”
拓跋焘点头,扯着脖子道:“对!阿娘说的对,父亲不休息我也不休息!”
拓跋嗣真的拿两人没有办法,只能奏折一扔,然后转头便倒在榻上。
“我睡了,你们告退吧。”
半个时辰后,拓跋嗣转过头,发现窦氏居然还跪在那里!
“为何不走?”
“陛下,请歇息!”
拓跋嗣笑了,当即让人撤去病榻上的书桌,然后看着窦氏说道:“这两年,辛苦你了,焘儿自十三岁四丧母,还是你让他再次振作起来,他能成长到现在文武双全的地步,多亏了你的培养啊。”
窦氏微微一礼,道:“照顾殿下是我的责任,陛下若是有心政务,不妨歇息够了再看。”
拓跋嗣叹了口气,道:“不敢歇息,北魏强敌在侧,我一直战战兢兢的在强大我北魏,一刻也不敢停息啊。”
突然,拓跋嗣话锋一转,道:“我走后你要辅佐好太子,教他汉家文化传承,传他为人处世之道,不要让他走他爷爷老路。”
窦氏抬头,看着这位把她从罪人之后,一路提拔起来做到太子养母位置的天子,他此时显得是那么的虚弱,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似的。
没来由的,窦氏眼角出现了点点泪痕,但被她低头巧妙的抹去。
“陛下乃世间少有的明主,怎会轻易陨落?殿下年幼,怕不能肩负起北伐的重担啊!”
拓跋嗣颤颤巍巍的抬起手,窦氏连忙把那只手放在自己手上,很冰凉。
拓跋嗣道:“我鲜卑族起于草原之上,男儿未成年便能征善战,不要小看了太子,由你教他文韬武略,他理应比我更强!”
“陛下!”窦氏眼角湿润,哪里听不出来这是拓跋嗣在托孤,不由得潸然泪下。
两人相识一场,拓跋嗣做到了止乎于礼,诚之以待,唯才是举,让窦氏这株汉家名门闺秀之花在异族皇宫之内绽放,
并让汉家的文化在鲜卑族之间生根发芽,并茁壮成长。
其实拓跋嗣心里是爱慕着这朵花儿的,但他没有时间去欣赏这朵盛开在他皇宫的奇花,
只是远远看上一眼,那便已经足够了。
两人恰似知己,又仿佛是神交已久志投意合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