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笑间,转过墙角,只见一名身形魁梧的劲装汉子手执缰绳,候在马车旁边。
王宸高呼道:“骆五叔,我们来了。”
他转过脸来,略一颔首,算是打招呼。
王宸示意道:“这是我的两位朋友兼同窗,宋怀柔,刘佩萱。”
宋怀柔与刘佩萱齐齐作揖道:“骆五叔好!”
骆五叔点了点头,道:“上车吧!”
王宸转过来,低声催促道:“上车吧!”
刘佩萱率先踩着轿凳,钻进车厢,坐在一旁,搁下油纸伞,转而掀起布帘。
宋怀柔紧随其后,钻进车厢,坐在另一边,往回一瞧,道:“阿宸怎么还不上来呢?”
须臾,王宸左手扶着车厢门框,右手揣着一个油纸包,正欲钻进车厢,道:“柔儿,你往里再移一下吧。”
各自落座,马车启动。
直到此时,刘佩萱与宋怀柔才开始仔细打量车厢内的摆设。车厢不大,三面坐席皆铺着藏青色的麻布褥子,一面靠窗处搁着一个半旧的栗色锦缎靠枕。
王宸捧着油纸包,头也不抬,正在狼吞虎咽。
刘佩萱瞧着他,叹道:“不知缘故的,还以为你三天没吃饭呢!”
宋怀柔略带关切道:“干啃难受。要不要向骆五叔说说,顺道买些茶水呢?”
王宸含糊不清道:“不……不用了,那个靠枕下……有水。”
闻言,宋怀柔忙挪开靠枕,果然是有一水囊。刘佩萱取过水囊,颇为沉重。
刘佩萱递上水囊,道:“喝口水吧!有竹筒杯子么?如果没,那就只能直接喝咯。”
王宸接过水囊,拧开塞子,嘴不碰口,如此接连喝了几大口。
刘佩萱惊道:“这……”
王宸用袖子拭抹嘴角的水珠,道:“好多了。”说着,继续捧着油纸包,细嚼慢咽。
刘佩萱道:“这样也可以么?”
王宸道:“不然呢?那水囊是公家的。”
刘佩萱道:“事急马行田。阿宸,就算直接喝了,没啥大不了,这里只有我和柔儿,保证不会说出去嘛。”
王宸道:“说啥糊涂话呢?这是自律……唉,待我吃完了,再说啊!”
刘佩萱道:“那好吧,阿宸,你慢慢吃。”
宋怀柔道:“阿萱,你在惊讶啥呀?”
刘佩萱道:“阿宸,他这样……喝水。”说着,比划一番。
宋怀柔道:“这没啥稀奇。我与我姑姑外出时,若是只有一杯茶水,也是这样,嘴不碰口。”
刘佩萱道:“你与你家姑姑也这样啊?那……岂不是显得生分么?”
宋怀柔道:“这有啥生分啊?自懂事起,我姑姑说,无论至亲密友还是萍水相逢,须得保持一份敬畏心。”
刘佩萱道:“敬畏心?这与喝水有联系么?”
宋怀柔道:“我姑姑说,世间万事万物皆有规律可循,因果报应,丝毫不爽。”
刘佩萱道:“柔儿,咋说起道家佛家的偈语啦?我越听越糊涂呢!直接说吧。”
宋怀柔道:“如果自己将一碗喝过的水,送给别人喝,还撒谎说是干净的水,催促别人赶紧喝,自己却暗地里掩嘴偷笑。那么,日后,自己将会遭受同样的待遇,就是被人哄着喝下一碗脏水。”
刘佩萱道:“喝过就喝过呗!干嘛要哄骗别人呢?”
宋怀柔道:“说白了,就是曾经自己对别人所做的事情,总有一天会报应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