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简贞静静地在屋里呆了一个下午加一个夜晚，一天的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从指缝间流逝。

因为，屋里太过安静，期间，月歌也曾悄悄推门进屋查看，但看到简贞或发呆地看着天，或无聊地躺在床，也没有打扰她，又轻轻关了门退下。

而院子另一边的书房里，却没有这么悠闲，阿冲正向郭豫淇汇报今天下午他去大佛寺探到的细节。

阿冲说道:“简姑娘只在大佛寺待了很短的时间。她只向和尚问了她的师兄的情况，和尚告诉了她，她师兄回了金陵，简姑娘就告辞了。”

“看来她来河州寻人是真的，”郭豫淇沉吟道:“问过和尚，他那师兄在河州呆了多久，做过什么。”

“和尚说，这位姓王的师兄看起来文文弱弱，颇善丹青，对佛经有些见地，因为这个和庙里主持颇为投缘，所以和尚能知道他的去处。其余的，和尚就说不知道了。”

阿冲说完，等着少爷发问，他突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和尚还说，司马府可能和这位王师兄交往颇多。”

“河州司马府？”

“是的，就是顾大人。”

豫淇的身子向后靠在了楠木椅的椅背上。阖上了眼，他要在那凌乱的点点滴滴中抓住那唯一正确而有用的线头。

只有这样，他才能轻而易举地展开那张错综复杂的网。

“北归之雁，……真伪虚实慎之慎之!……”惠王的这封信来的正是时候，它提醒了郭豫淇很多不易察觉的微妙，可也给他带来了新困惑。

殿下为什么不把话说透彻，是担心内容泄露，还是……

豫淇不由想起了几个月前，堂兄豫源从北境被送回金陵时，朝廷的震撼。

就在河州以东几十里的谒水河旁，一场恶战，我军溃败，王朝北境的一堵墙就这样坍塌了，悲壮无奈，都是无济于事的。

不久朝廷就发出旨意，而自己便来到了河州。

在出发前，惠王殿下专门让豫淇去了趟王府，即为送别，也有要事相告。

豫淇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细雨蒙蒙，自己的衣襟也粘了些水，惠王用手拂去了他肩上的水滴，神色严肃地问自己，此去边塞可有什么御敌的良策？

对于惠王，豫淇一直有种亲近感，他不像一般的皇室之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也没有太多长辈居高临下，啰嗦唠叨的距离感。

当时，豫淇沉默了很久，最后鼓起勇气说道:“中原人和北方游牧者天生体格上就有差别，再加上我朝历来重文轻武，正面迎敌，胜算一眼便知。”

惠王眉毛一动，眼里露出赞许之光。受到鼓励，豫淇又说下去:“这种差别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但若用上计谋，结果又大不相同。”

“那你的计策是什么。”

“集中精兵，出其不意。”

“可要做到出其不意，击中其要害甚是不易啊。”

“是的，”豫淇也有些丧气地说，”如果能掌握敌人的动向就好了。”

惠王看着豫淇，过了好久，他才说话:“要建立有序的细作组织，那是长时间，甚至是几十年的经营……”

那一天，郭豫淇很晚才从惠王府离去，临走前竟忘了和好友薛寒亭道别，他们本来是约好对弈几局的。

第二日，郭豫淇便匆匆别过父母，扬鞭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