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说实在的,跑不动也不想跑了,上次你替我挡了一剑,这次难道还要替我再裆一刀,天下就没有这种道理。不跑了,现在我只想再遇到那个孔难仁,当着他的面大声骂他三个字。”
李成仁心头一震,试探问道:“娘娘腔?”
七斤狂笑:“哈哈,果然是知己难求啊!”
李成仁笑得也开心,笑完了叹气一声,颇显沧桑。七斤瞧着不爽,一把拉他坐下,就在泥洼不堪的田坎上,湿润的野草上,两人并肩坐着。谢红妆看的新奇,也挑了块地方坐下。
风起风落,花影扶疏,草木摇飏,春光下荣华纷缛,他们反倒成了一幅画。
那边战局正盛,天地间黯然失色。
就如同先前七斤与壮汉的战斗一般,背剑少年风江远说只出一剑,杨素心便准他出一剑,风江远未曾出剑,但气势已刺破天际,当头的一朵云彩裂出一道巨缝,水汽还未落下便已蒸发干净。
七斤嘿嘿道:“瞧见没,这一剑怪吓人的,要不是杨前辈来的早,我肯定是接不下来的,这么一算又捡回条命,不亏了,愁眉苦脸的干啥!”
李成仁嗯了一声。
“对了,老李,你以前不是问我只是跟宋一卜说了两句话,怎么就嗅出危险的?”
“嗯,你不是说宋一卜诸多暗示,还特意点明了一句跟聪明人说话很麻烦,然后你就知道了?”
“嘿嘿,没想到你还真的信了,天下聪明人那么多,可要是吃顿饭都背着聪明,岂不是太累了”
“怎么说?”
七斤再意味悠长地一笑,也不知从哪学来的这么个腔调:“嘿,其实没那么复杂,宋一卜走的时候,抓着我的手悄悄写了两个字快走,我这不就知道了!”
“”
“老李,想啥呢?”
“在想你干嘛说得那么玄乎。”
七斤得意说道:“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高深,这才叫道行,说出来的话才有人信,写出来的书才好看,懂不懂,就跟算卦是一个样,你说的越玄乎,效果越好。”
李成仁没有说话。
“唉,说起宋一卜,明明给人家卜错了卦,改了不就成了,你说是吧?”
李成仁点头应和。
七斤语重心长道:“这次是逃不掉了,茅山是最后的一站,能行就行,不行就死,没办法了,想想办法先把腿保住再说吧。”
忽然,七斤突然想起来点什么,也不坐了,猛地蹦起来认真询问李成仁:“老李,小道士说的,这是他生平唯一一次错卦,对不对?”
李成仁愣了愣,很实诚地重复了一遍:“对啊,宋一卜说了,生平仅错了这么一卦!”
七斤一屁股墩在地上,恨得牙痒痒,没好气道:“他娘的,又被小道士摆一道!”
忽然间,风江远墩地弹向空中,剑气挥洒百丈,浩浩荡荡,凌空而生,无欲无求,青山不能遮,绿水不能留,这一剑如长虹贯日,千百道剑光刺眼,于湿润的花香与风尘中刺向前方。
夏蝉出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风江远的剑是一柄青铜剑,不该有一丝颜色的剑此刻成了暗红色,包括剑柄,剑身更是鲜艳的血红色,随着他的出剑,像是一股血水在流出。
这一道沉重的剑意从风江远的身前骤发,空气里响起密集的气鸣声错了,与其说是气鸣,不如说哀嚎。
细小的尘柱从地上涌起,互相撞击,形成了一场沙尘暴。
风江远的身影正好在沙尘暴的最中央,他在改变,他横起飞刺,沙尘暴的便随他变形,他的剑笔直,他的身躯也笔直,慢慢地,他就成了剑。
然后,他消失风暴中心
天地动摇,他的剑太过凌厉,连遗漏的风声都能刺穿耳膜。坐在田坎上的三个人齐齐摇头,没有人能够接得住他这一剑。
但杨素心明显不一样,她开始抽刀,她抽刀的速度依旧不快,仍旧很轻柔。
这次不一样,上次是朝阳初升,这次是银河波流,就像在挥动一条柔软的水流。
水流包裹住凌厉的剑势,一些水流被搅碎,凌空飞溅,一些剑势被泯灭,又像透明的镜面碎裂,一颗一颗,一粒一粒。
水流包裹住凌厉的剑势,一些水流被搅碎,凌空飞溅,一些剑势被泯灭,又像透明的镜面碎裂,一颗一颗,一粒一粒。
外人看两人一击,无非就是一刺一引,
不同的是杨素心更加温和,更加轻描淡写。
碰撞、泯灭、混合、碎裂,风江远剑势爆长,杨素心手间水流更盛,仿若没个尽头的剑势侵虐,水流依旧是水流,剑势压不过刀势,风江远一退再退,飘出二十步,猛一口鲜血吐出,已然败了。
剑光扩散,殃及池鱼,刀势却凝而不散,短刀不知何时已经被杨素心收入白犀皮刀鞘,一切静谧如初。
她转头看着七斤一笑。
一点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