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可能为了小兄弟大打出手,还请谅解。”年轻道人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真人说的什么话?”七斤表情渐肃,反问道。
“一切都是假的,问旧事也是假的。”
“问事只是幌子,小道与江家能一起与小兄弟结缘,那件旧事就是引子,也是唯一的想通之处,所以小兄弟今日用旧事,是想钓出来更多的事,对不对?不得不说,小兄弟心思缜密,处事不惊,世所罕有。”
“小兄弟昨日明明受了惊吓,可今日依旧来见了小道,就是为了引起小道与江家的矛盾,好火中取栗,对不对?至不济,也要以小道为引子,探查出一些本没有探查清楚的事情,让江家临深履冰,不敢轻举妄动...小兄弟,我说的对不对?”
这年轻道人字字诛心,全说到七斤心里去了,对于江家他是忌惮的,对于年轻道人他也是忌惮的,所以昨晚怕了一夜之后,他还是决定以身饲虎,冒险拼一拼,可不曾想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让这年轻道人一语道破了天机。
让七斤连连苦笑,颔首道:“真人好手段。”
“客气。”年轻道人自得客气一句,“不过小兄弟也不必惊慌,昨日小道就为小兄弟算过了,只是困卦,不是死卦,尚有回旋余地。”
七斤看了年轻道人一眼,说道:“还请详解。”
“全怪小兄弟昨日走的急,还不曾为小兄弟细解,请静心一听。”
“首先,便是‘七’字,虽是困中有险,但不管是名人大家,还是驹齿垂髫,无论钩棘处的一提是锋利还是鲁钝,都不会闭合,不然就称不上‘七’字了,此一条,说的便是小兄弟必能逢凶化吉,看似困局,实际无碍。”
“其次,便是这签,是困卦的卦象,上卦为兑,兑为泽;下卦为坎,坎为水,水渗泽底,泽中干涸,卦中箴言道:局中人受困于局,阳为阴蔽,贞,大人吉,无咎;有言不信。”
“箴言中说的是‘贞’,意为坚持下去;‘大人吉’,高瞻远瞩,像伟人那样高瞻远瞩,就吉利;‘无咎’,没有怪罪;‘有言不信’,坚定信心,不要轻信。四条能做到,便能逢凶化吉。”
“真人觉得我能逢凶化吉?”七斤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江府,“箴言中说‘贞’,是让我继续留在江府?”
“不是我觉得你能逢凶化吉,而是卦象说的。”年轻道人认真为七斤解释道:“至于箴言中‘贞’字,说的是遵从自己内心想法,全由小兄弟自己说了算。”
沉默半响,七斤回过神来,颔首行礼道:“有劳真人。”
这话还真不是随口说说的,七斤昨日下来之后,特意去找了周易八卦的书来看,看了一些关于困卦的箴言,知道这年轻道人虽然行事浪荡,但就算卦一事也没糊弄自己。
联系到当下的处境,也和困卦即为恰当。
“嗯。”年轻道人颔首示礼,而后又摇了摇,“那么接下来还有一事,请小兄弟随小道学一式剑诀,好让小道一行功德圆满。”
“功德不是佛家说的吗?怎么你们道家也在用?佛道之争...”
“什么你的我的,好用的还不拿来一用。”年轻道人说话也是大大咧咧。
七斤微微一怔,又认真地摇了摇脑袋。
“剑诀我也不喜欢。”七斤说的很认真,“所以也不打算跟真人学这一式剑诀了。”
年轻道人掏出一本泛黄的书籍来,上面没有名字,一幅破旧的样子,早已翻的页角发卷,显得不甚讲究,若不是书脊尚且完好,只怕偶一翻动就会化做几蓬纸迎风而去。
年轻道人正在往前递给七斤,正巧听了七斤的话,皱起了眉头问七斤道:“为什么?别以为我们是道士,这剑诀就不厉害,事实上,这剑诀放在四剑宗,也绝对是束之高阁的东西,你不想要?”
七斤再次确认道:“不想学就是不想学,还请真人见谅,以真人的修为来说,拿过来的东西必然是极好的东西,这点毋庸置疑,但家中长辈曾经说过,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多好的东西就要承多大的情,以后恐怕很难还,所以还是不学的好。”
年轻道人又皱眉看了几眼七斤,逐渐成了苦笑,道:“小道既然给小兄弟算了这卦,自然就算是已经承了情,既然已经承了情,多来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七斤轻轻地掏出来五两银子放在桌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回答道:“人情什么的自然越少越好,用的时候少一点,还的时候也就少一点。”
年轻道人的脸更苦了,怔怔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