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列车长鸣。
一点点驶入,那些注定要被忘记的记忆。
看过、听过、也重合过。
眼前单调风景,一模一样。眼眸凝视向窗外,在那只有不再重合的身形。
风景也还在流转,可能……就是有些许会不熟悉的地方。但,熟悉部分绝对会更多。
垂落下长发,轻轻检视起它的色彩,显然那些欢声笑语早已不复存在。
“啊呵……”
咔噔。
没有其他人的车厢,理所当然。
眼前,只有被和合上的箱子,以及一本收藏册。俯身凝视向这本大开面册子,一页又一页。
透明夹袋,装着熟悉的羊皮纸。
每一张纸页,对应着一个命令,可能是她真的要做些什么,也可能只是她的趣味。
一切……可真是令人难以忘记。
记忆的彼方,最开始也是最初的那张羊皮纸上,还残留有些许燃烧痕迹。
“哎……”
顿觉这些,所触摸痕迹,感觉真不一样。
感受着过去,身影也由此一点点再次停下,收回之手慢慢合拢。
咚咚——
声音与动静,再自然不过,因为列车还在前进。
而窗外,不同于他。
那张年少的脸,充满着希冀。
那些景色熟悉,甚至能感受到归宿。
然而,往昔如烟。
呛人的滚滚风流,兜转在四周的唯有火焰,切身体验才会知道什么是石板路的冰凉。
什么都没,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
“啊,是命令呀……”
知觉,藏于快速飞转的收藏册,这是昨天。
一页,命令。
确实,能有这样的力量,如果能有扭转一切的法力,火灾?屈辱?信用?不不不……
那些人、事、物,都可以……解决了。
可能那样做,他就可以再次昂首挺胸看着眼前这些风景,对着此地送上一句,我回来了。
但此刻,这窗前之人,无名且怯懦。
他是一个面对力量,却停止燃烧羊皮纸的无用之人。
明明页角都已经发卷,火焰在不断蚕食着全力抵抗的它。
只要看着它,就好。
烧完就可以获得力量,但燃烧时……
那个脆弱又扁平的它,有那么点,那么一点点。
啊!火中好像有……就在那儿。
不可思议又不可一世的声音,就这样漫过耳畔。在他还未察觉的时候,已然穿越了火焰,相似如它。
他们又有何区别,洁白而来,布满烙印,又化为飞灰。
驱散了火焰,越积越多的羊皮纸,慢慢变成了他的珍藏。
掸了掸收藏册的封皮,塞入了提箱暗格。
握着提手环顾了一圈,轻轻关上了门。
当指尖叩击玻璃,就能分清是幻影、还是能握住的东西。流逝过的风景不会太过无趣,而当一个事物失去了趣味,那就不看也罢。
轻轻跃下身形,残留在指尖上的不同温度。
既然已经来到这儿,那就……
窗扇界定了阴影,金色光辉也注定触及不了,即将远去的身形。
合上门扇,门外是一时兴起。
“尔,怎么在这?”
沉重提箱,脚步走得不快,他便知道这其中,不过是几件备用衣服以及……收藏册。
“那个……女士大人,我是来……向您辞行。”
本身不差几步路,就能走到她的房间。
在那方独属于他们的空间中,本可以流畅说出的话。
但,她就这么出现了。
在这,充满阴郁的过道。
追随者按地区等待着她的驾临与召唤,这是一件在交易中所约定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他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因为伦纳蒙特的一群家伙在席位空出来后,就开始蠢蠢欲动。
“嗯,妾身知道了。”
回话不带有感情,果然她会这么说。
下一列车不过在站台等半个小时,现在回去的话,在伦纳蒙特可以将自己的心腹推上那个席位。这结局会相当很不错,有了女士这一条线……
店铺一定会再次开张,甚至能发展成伦纳蒙特中,小有名望的商家。但,这些便是这趟旅程最大的收获吗?
声音飘远,身形也缓缓转过脚步。
似乎,房间中所见到的乐趣,都不曾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