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丫一向用西边那人指代甄茴。
桂枝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说啥?你姐又被提亲了?”
宁丫跑得有点热,拿手做扇,上下划着生风,“她要是嫁给二牛子,那我是不是得管二牛子叫姐夫了?我可不愿意……”
双胞胎之一的钢头从旁边探出头来,“姐姐,我跟你说,管二牛子叫姐夫是个顶好的差事,我们每次叫了,他都给我们糖吃。”
桂枝把抓在手里的笤帚扔在地上,又把腰间的围裙一扯,扔给宁丫,嘴里气道:“该死的,打量甄家好欺负呢?”说完一阵风似的就跑去了老磨坊。
宁丫不太理解她娘为什么生气,为了凑热闹也赶紧跟了上去,临走前对钢头铁头道:“你俩好好玩,不要四处乱跑。”
钢头铁头赶紧应了。
老磨坊里,刘翠花还在大放厥词,“我家二牛子想找个啥样的找不着,如今偏你入了他的眼,这不得不说,也是一场缘分。”
桂枝赶到门口时,正好听到“一场缘分”几个字,当下火气冲天,拨开门口众人,就冲了进去。“好你个不要脸的刘翠花,真当甄家没人了,你跟个孩子来讲亲事,当我们是死人吗?你要不要脸?”
刘翠花兴奋中扬起手臂刚要挥舞,就见到桂枝闯了进来,她心里咯噔一下,叹了一声糟糕,今日二牛子催的她脑仁生疼,出来太急,也没想那么多,按道理,这甄茴到底名义上还是甄家的闺女,自己提亲越过甄家夫妇,直接提到孩子身上,确实不像话,也莫怪桂枝生气。
昨儿才流传甄茴擅自给自己定亲,今儿甄家刚辟了谣,自己就来打脸,这事,怕是要完!
二牛子头脑灵光,也立刻想到这一层,登时吓出一身白毛汗来。
他赶紧给刘翠花使眼色,刘翠花会意,马上与儿子达成统一战线。
虽然这儿媳妇自己不满意,但架不住儿子喜欢,万一谈崩了,真的闹着打光棍,那还了得,如今事已至此,不如多拿好话软话喂着,能把亲事定下来才是最要紧的。
打定主意后,刘翠花马上摆出做低伏小的样子来,假意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这是怎么说?我今日可真是急糊涂了,心里失了成算,竟办了这蠢事。嫂子快心疼心疼我,莫要挑我的不是。明儿我一定提了好礼,把事情做得足足的。”
桂枝冷笑,“我人来了,你开始说漂亮话了,倘我不来,岂不被你蒙混过去了?如今她甄茴还随着我们大春的姓,还唤着大春爹。你提亲都敢不经过我们,直接奔着孩子去了。知道的,说你急糊涂了,不知道的还当你不把我们甄家放在眼里呢。”
桂枝恨就恨在这点,甄大春是窝囊,但有她桂枝在,也不是谁想踩就踩的。所以,与其说她是为了给甄茴撑腰而来,不如说是为了给甄大春撑腰而来。
刘翠花赶紧哈哈腰,话里尽是歉意,“可不敢可不敢,往后就是亲家了,和嫂子亲香还来不及呢?”
有悄悄听墙根的人哈哈笑出了声,“哎呦呦,人家还没答应呢,你就喊上亲家了,马屁拍的太早了吧!”
刘翠花的老脸登时红了,硕大的身躯不自在地摆了摆。
桂枝寒着一张脸走了出去,几个贴墙的妇人被抓个正着,也尴尬起来。
桂枝指了指门外,“慢走不送,有时间嚼舌根看笑话,不如回去多做几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