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我今日不开了,哪还有心情在这里守着?再说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甄茴想了想,“也好,我便喝你一杯水再走”。
眉娘终于有了笑模样,她殷勤地领着甄茴从铺子的内门进到了后面的小院。
她边走边道,“家里实在小的可怜,日常我与女儿同住一屋,儿子自己一屋。旁的地方或是用做厨房,或是用来储物,便没有余地用做他途了。还望你莫要嫌弃。”
甄茴笑了笑,四下打量一眼,“很是齐整了。”
庭院中间是一条南北向的石板路,连着了前面的铺子与后面坐北朝南的青石堂屋。
路的右面种着应季的蔬菜,藤藤蔓蔓,枝枝叶叶的长得很是热闹。
左面是一间小小的厢房,房前种着一株柳树,树冠很大,枝条被修剪的整整齐齐,万条绿丝绦条条垂落,迎风摆动。柳树下放着两个蒲墩并一张矮桌,树荫旁边,三口并排的小缸,里面养着荷花,已经有三五朵绽放,香远益清,亭亭净直。
地方确实不大,但收拾地很是精细,一片杂草也无。
两人进了堂屋。
“来,姑娘,坐在这里吧。”眉娘把甄茴引到一间小小的厅里。
甄茴依言坐好后,眉娘快步走进厨房,拿来了一把壶和两个茶碗。
“还不知姑娘年岁几何?如何称呼?”
“甄茴,虚岁二”,嘴皮一秃噜,差点把二十七说出来,还好及时收住了嘴巴,甄茴继续接到,“虚岁十六了!”
“十六了?看着到不像!”
眉娘边往碗里倒水边说,“这是我去年冬天晾好的梨干,今早拿水煮了许久,又置了蜂蜜,现在不凉不热的,喝着润肺解暑,来,你也尝尝。”
说着,把一碗淡黄色的水往甄茴处推了推。
“怎么就看着不像呢?”甄茴端起茶碗,品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梨干水咽进腹内,全身随之透出一股难得的舒泰。
“看着模样粉粉嫩嫩,同其他二八年华的姑娘们是一样的,但你这双眼睛,看上去很有几分老练的味道,比小姑娘们稳成持重多了。”
“你就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甄茴淡笑道。
眉娘闻言便笑开了,“哈哈,你这阿茴啊,人不大,说话到是句句解气。”顿了顿,“叫你阿茴,可以吧?”
“当然可以。”
“我唤作眉娘,娘家姓王,夫家,夫家不提也罢,虚长你16岁,你叫我眉姨吧!”
“眉姨好“,甄茴从善如流地喊道,举了举手里的茶碗,嘴角汪着一湾笑,难得地透出几分调皮,“味道很好,我很喜欢。”
眉娘闻言绽开笑靥,“你喜欢就好,对了,还没问阿茴是哪里人?”
“往西十里,五柳村。”
“那倒是不远呢!半个时辰也便走到了。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甄茴脑海里浮现出甄大春一家人的音容笑貌,又想了想不知所踪的老虎大王,但都摇摇头否定了,因此回道,“只有我一人。”
眉娘到吃了一惊,“仅你一人?那你日常如何过活?家里可有房产田地?”
“原村里有个磨坊,里面的石磨坏了,经久不用,里正同意给我住下,我自八岁起就住在那里了。”
顿了顿,接着道,“田地,是没有的,但磨坊外面有块闲地,我开了荒种菜,倒也能解一时困境。”
甄茴说的不紧不慢,语气云淡风轻,就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眉娘却皱紧眉头,很是为她叹了几口气,“可见阿茴生计艰难!但如今能长成这幅喜人的模样,也是老天庇佑,想必以后会越过越好。”顿了顿,“如今你也认了门了,以后有什么不如意,尽管来找你眉姨,我能帮的,绝不袖手旁观。”
“多谢眉姨。”甄茴感激道。
“莫要与我客气,我打一见你便觉得合眼缘,心里喜欢的很。不然在店里,也不会巴巴送上你一杯水。可见我们娘俩是有缘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