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想了想,颔首道:“好,你就去见他最后一面,告诉他,不是我无情,实在是他咎由自取。”
世民来到狱中,文静抬起浑浊的老花眼,激动的向前迈了两步:“大王,你怎么来了。”
世民心痛难当,但面上尽力克制:“文静,你受苦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牵连了你。”
文静摆摆手,目光坦荡:“大王现在还能来看我,老夫就算即刻死去,亦是心甘情愿。大王,我虽有不满之心,但实无谋反之意啊,您相信我吗?"
“我信。我们共事多年,你的为人我很清楚,你虽是大唐的臣子,但对我而言,你是师亦是友,只怪我无能,救不了你。”世民一把握住他瘦骨嶙峋的手,双目通红,情不自抑。
“只要大王相信,我就值了。我刘文静这一生,生逢乱世,好不容易遇到个明主,就是你李世民,我们一起东征西讨,运筹帷幄,我对大唐的忠心日月可鉴。如今我落到这个下场,纵然有我放荡不羁、言语失当的缘故,但主要还是有小人从中作崇啊。说实话,这个结局是我没料到的。”
文静抚胸长叹,一步步向后退去:“‘高鸟尽,良弓藏。’此生已矣!”
世民也潸然泪下,这个结局亦是他没有想到的,虽然现在他给不了文静任何安慰,但他在心中暗自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为文静平反昭雪。
文静终于执刑了,但事情却愈演愈烈,不但鹄羽名单上的人悉数被调离,就连不在名单上的秦王府幕僚也迁出了大半。
玄龄急匆匆的赶来,见秦王一脸颓废,便出言安慰:“大王,文静出事时朝堂中无一人替他求情,只有你从大老远跑回来替他奔波,您这份心他在九泉之下一定能感知到,事情已无法挽回,您也不要太伤心了。”
世民抬起头,问他是不是有事?
“是,眼下怎么办?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别人倒也罢了,但这个杜如晦,他虽来府的日子不长,但臣暗中观察,其人聪慧过人,能洞察事理,有王佐之才,大王如果以后要经略天下,那就非他不可。”
世民愣了愣,以后?他还有以后吗?他的眼睛透过窗户望向外面落红无数的暮春,不管怎样,文静已经死了,他不能再放走一个可用之材。
他回过头,郑重道:“房公费心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下如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