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妈,这我知道。你还是快吃吧!要不看再过一会都冷了。”来弟说。
“这往后天就暖和了,不怕。”来弟婆婆还是咋说也不吃。
而几个孩子看样却实在是饿了,一个个的小眼睛透过带着补丁的门帘缝,时常就往外面的锅里看。
也是一身泥的周宝刚终于回来了。几个孩子赶紧把热在锅里的饭帮妈妈端了上来。
二壮说:“爸,我都忒饿了!”
周宝刚说:“你们咋不先吃啊!我都说过多少回了!”
来弟说:“这回咱就都吃!”看他一身泥就又说:“你这是咋整的?”
周宝刚就也把牛惊了的那件事告诉她。
来弟一边听着一边把拿来的补丁衣服给他:“宝刚,你干啥可别那么虎,咱妈身板这样,可千万别让老人又担心!”
周宝刚换着衣服说:“嗯,我知道。外屋地上那是哪来那多苞米?”来弟给他盛上了稀粥说:“你看到了?”
“我一进屋就看到了,从哪借的?”周宝刚问。
来弟婆婆告诉了他。并说:“可得记着你大姐!”
“放心吧,妈!”周宝刚答应着。
没一会吃完了饭,他就也听说了宝贝两口子吵架的事,就也赶忙过去了。他和大伙帮宝贝两口子栽完了黄瓜秧,也就都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家里。
周大妈看天河回来了,问:“你大哥也回来了?”
沈天河说:“回来了。”
“劝好了吧?”周大妈起身问。
沈天河说:“好了。嫂子,你就再呆会吧!”
“我就不了,你大哥这会也准到家了。你说这个宝贝!可不怪人家当子生气。”
沈天河笑着,送走了周达成的媳妇周大妈。
周田馨问:“到底还是因为那件事吧?”
沈天河说是,另外还有黄瓜秧的事。并嘱咐孩子们干啥可要经过大脑,更不能懒了。
哥仨听了这个看看那个,那个看看这个的点着头。
也是九岁了的沈正人说:“爸,我可不点牛屁股,也不打架。”
沈天河和周田馨两口子听了都笑了。
第二天,大伙来到稻田地里。宝贝和李大勇,周宝成进了稻田把牛套上了车,又和李大勇把带来的绳子栓在了牛车上,然后宝贝牵着牛,他俩跑到了上边和大伙一起往上拉,终于把车整了出来。
刚开始放长的稻秧,生生给嚯嚯了可劲一大片,队长周达成点着宝贝说:“这回还得耙地,重新再插秧,你这个宝贝啊!”
“大哥,其实这得怪大勇他俩。”常宝国指着周宝成和大勇说。
“看看,你点的还怪我俩。哪会还得找我嫂子跟你打架!”
大伙听了都笑了。
人们白天干了一天活,又到了晚上。
那时候家家都没电视。由于隔挺长一段时间才会有场电影,所以人们就经常跑到邻村追着去看。
而村里面,有时也演民兵们自己排练的节目,但时间长了看的人却越来越少。看的人一少,演的次数也就少了,后来也就很少演了。
庄稼人,成年到头的一天从早忙到晚,很少有啥乐趣,所以一到晚上,或者是阴天下雨,人们就把玩牌当成了一种娱乐。
这边,不少人都在胡蝶家玩着百分牌,旁边有人在看热闹,有的在帮着指点着…
而在隔着不是忒远儿的另一边,沈大民则在家里吹着竹笛。
沈大民的竹笛吹的特别好。
沈正雄在他们两家的中间位置,离他家就更是不远儿。每当只要一听到笛声的时候,他就往往都会跑过去,而且常常听的如痴如醉。
周慧华就是来听他吹笛的时候,慢慢两个搞的对象。
但由于沈大民家是地主成分,周慧华父亲就因为这个一直不同意。
可周慧华是早就铁了心,谁给介绍啥样的,就是有八百间房,或者有多少钱的也不答应。
那年地震的时候,周大民不顾一切的跑到了周慧华家,正巧救出了周慧华的母亲。
从那以后,周慧华和他的感情就越发的更加好了。
直到后来,大伙才都终于知道了他俩是咋样一回事。
而且竟有这样说的:“我说这丫头是咋回事呢,原来还是因为这个!”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想到是跟大民搞上了!”
”敢跟大民搞对象,说明还真有胆子呢!“
“啊!这就是有胆子?人家大民也就是成分不好,其他方面,你说是论干活,还是论长相论人缘,有几个能跟得上人家的!”
而正是从地震那年以后,就不再有人给她介绍对象了。并且有不少人也都愿意他俩早到一起。
时常的,还总有在队里一起上班的嫂子妹子逗她。
“慧华,快了没啊?“
”姐,还不让我们吃你的喜糖啊!”
七十年代末的时候,在成分这方面已经不想以前那样看重,在方方面面相对过去也已经宽松了许多。
这样以来就更是经常有人去劝说周慧华的父亲:“哥,还是答应了吧,上哪去找大民那样好的孩子?就说他爹,人家除了成份,还有哪点不好?干啥都是一把好手不说,谁有难处只要人家看到了就准会伸把手!”
“咱这当爹的也就别拦着了,更何况人家还救过咱家大嫂子!没看给慧华介绍啥样的都不中吗?何苦这样为难两个孩子呢?”
说起来,沈大民的父亲一辈子也是特别不容易。上世纪的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三年里,父母先后死了,紧接着妻子也饿死了。擦干了男人的眼泪,沈大民父亲又当爹又当妈,带着当时只有七岁的沈大民和才四岁的弟弟沈大富(当时由于成分原因曾经改名叫沈大路,后来在改革开放以后又改了过来)过活。
慢慢一点点的总算挺了过来。
沈大民爷爷生前的时候喜欢竹笛,临死的时候把笛子留给了儿子。可那时候沈大民的父亲哪有心思吹笛,偏偏沈大民却是非常好奇和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