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蜿蜒清澈的溪道,由远而近的漂过来一个人,此人正是一头栽进水流里的少年,少年一直顺着水流从洞穴里漂至洞外,但好似有什么保佑一样,他稳稳当当的漂到了一片小树林前,正当他还要继续往前前进时,一个长竹竿样的东西准确无误的拦住了少年的前进。
原来是一个小伙子路过这个地方,他看到河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
他走过来一看就看见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漂在河里,他赶忙找了一根长竹竿将要漂走的少年挡了下来,艰难地挪回岸边,小伙把少年拽上岸,不停地按压他的胸口和肚子,这时少年咳嗽了一下,吐出了不少水,但还是未见转醒。
小伙也顾不得自己今天出来的任务是来采一点药草回去,赶忙背上这个少年飞奔回家。
小伙气喘吁吁的跑到一座屋子的门口,大力的拍了拍门,焦急道:“阿妈,阿妈快开门,救人。”
里头传来噔噔的脚步声和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道:“出什么事了?”
门从里面打了开来,出来了一个50多岁的女人,女人一见儿子背了个人回来,赶快让人进去,还探头四周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跟着自己儿子,这才安心把门关起来,问道
“这人是谁啊,出去是让你采个药,不是让你带陌生人回来的。而且还是个昏迷不醒的人,谁知道他是不是从那个寨子来的,你知道的现在村子里因为黑寨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最近还听说那边的那个领头人又神神秘秘的在干些什么,所以尽可能不要管闲事,咱们孤儿寡母的...”
小伙把少年放在床上,面露无奈的安慰道:“阿妈,你不是教育过我要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吗,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他自生自灭,而且你看他多可怜,半边脸都被毁了,一看就是被迫害的,不是坏人。”
女人闻言走到床边,这才仔细看到这个少年的全貌,头发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里黏在了一起,还有些是贴在他的小脸上,左半边俊秀异常,就是紧闭的眼睛在不停地转动,眼睛下的小睫毛一抖一抖的衬得他更加可怜。
右半边脸从眼睛往下全都是像赖皮蛇一样的麻麻赖赖的红绿疤痕,让人看着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且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上半身裸着,下半身的裤子只有半截,脚上还有数不清的划痕,单薄的身体更加瘦弱,此时女人不禁拉起少年的小手,小声嘀咕道
“好可怜的孩子,看着也就16、7岁的样子,这家的家长该多狠心啊,让这莫小的孩子一个人变成这样....”
这时少年走过来,抱了抱女人道:“阿妈你看如果我不救他,他真的会死,你想想如果我在外面也成这样,大家都不帮助我的话,我就见不到阿妈你了,到时候你得多伤心啊。”说着就假装的擦了擦眼眶。
女人轻斥道:“胡说什么呢,你有祖宗保佑,怎么会有危险,快点呸呸呸。”
小伙笑了下,照做,并说道:“阿妈,最关心我了,不过现在能不能先看看这个人的伤势,能救不。”
女人看了看少年的脸色,伸手捏了下少年的嘴迫使他张开,又拿起手搭了下他的脉,沉吟片刻,说道:“从脉像上来看面色苍白,口唇无华四肢震颤,目陷口张鸣汗肤冷,呼吸微弱,舌淡,脉细无力,所以我给他开个方子,你给他抓点药来,但...”
小伙紧张的问道:“但是什么啊?阿妈”
“他其他倒没什么,休养休养喝喝药就好了,但最麻烦的就是他的脸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患上的,我也不敢轻易下决断。你先去按照我开的方子先把调理身体的药拿回来,其他后面再说。”说着女人走到桌子边拿起笔和纸写了些什么,然后递给小伙。
但又叮嘱道:“先不要跟任何人说,如果有人问起就推我身上,知道了吗?”
小伙笑着摆了个OK状,走了出去。
女人无奈的笑了笑,听着耍宝的儿子远去的脚步声。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自己儿子的衣服和毛巾,出去端了盆水,然后又重新走回床边,轻轻地擦拭着少年的全身,又拉起少年准备给他套衣服之际,只听昏迷的少年,低语道:“放开我,不要挖我眼睛,放开我......”诸如类似的话。
女人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略带心疼的目光看向少年,像他这个年纪本来应该是快快乐乐的生活着的,但...他却经历了什么。
女人又叹了口气,轻轻给少年盖上了被子,退了出去。
此时少年的手指轻轻抖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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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少年的手动了几下,眼睛眨了一下,手缓缓抬起来揉了一下眼睛,慢慢睁了开来,少年一只手撑着坐了起来,看着自己身上滑落的被子和倾泻下来的阳光,有种还活着的真实感。
他用手挡在眼前,慢慢适应了光亮,他放下手,又伸展了一下手跟腿,便四周打量着他所在的位置,就在他还在看的时候,一股难闻的味道冲进了鼻子里,少年皱起眉头,用手捂住鼻子,看着打开的房门。
不一会一个端着碗、还不停在叫‘烫烫烫’的小伙子走了进来,他好像只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事,也没发现少年醒了,连忙把很烫的碗放在桌子上,双手捏着耳垂大叫着。
这时他的头往少年的方向偏了一下,看到坐在床上的人,自顾自的说了句:“你醒了”说完便放捏着耳垂的手。
但他突然愣了一下,紧接着他像想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大喊:“阿妈,阿妈,阿弟醒了,你快来啊。”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吼道:“喊什么喊,你妈又不是聋子。”一边说边走了进来。
此时的小伙还在高兴的大喊,女人进来一把揪住儿子的耳朵,扯到自己身前,说:“你多大了,都要上大学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一天跟个孩子一样,这不是让弟弟看你的笑话吗。”
被扯耳朵的小伙龇牙咧嘴的说道:“阿妈放手,痛啊。”
女人这才缩回手,走向床边,问少年:“孩子,你怎么样了?身体感觉好一点了吗?”
突然走向自己的女人,让少年有点手足无措,再加上亲切的问候,让少年有点不太适应,毕竟在那个原生‘家’里,少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不骂就不错了,更何况是亲切的的问候了。
女人看到了少年的窘迫,一屁股坐在床边,拉起少年的手,继续说道:“你不要怕,你叫我林姨就行,他是我儿子:安达。救你回来的,你...叫什么从哪来的。”
小伙看到自家母亲在介绍自己,刚准备说一些比较能挽回形象的话。
就见到少年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摇了摇头,就缩回了被子里,蒙着脑袋不说话。
女人看着这个情况,又看看儿子,摇了摇头,示意儿子先出去,自己再待一会。
安达转身轻轻地走了出去,女人温柔的看着被窝里的少年,轻轻地说
“不要害怕,我们没有恶意,我儿子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他很值得信赖,我们不会害你的,如果你觉得我们在场会让你觉得有点不舒服,那我们就尽量不打扰你,但如果你有想说的想做的,都可以跟我们说,桌子上是调养你身体的药,不用担心有毒,对了,你看看能不能回忆一下你之前干了什么才导致你的脸....变成这个样子。想到了都可以跟我说或者我儿子也行,这样我才能看看帮帮你,毕竟你还小,以后肯定要面临娶老婆,要一直这样,谁肯嫁给你。所以你一定要想想,我们就先出去了,有什么是可以叫我们。”说完便轻轻拍了一下少年的背,站起身走了出去。
少年等到四周都安静下来,慢慢扯下蒙住脑袋的被子,坐起身,耳边还回荡着那个女人轻柔的声音,少年耳朵不自觉的红了一下,这种温柔的温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的,他摸了摸胸口心脏的位置仿佛感觉有点温暖。
随即少年又摇了摇头,深呼吸几口,才平静下来,随后又看向桌子的方向,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里好像有说到过这个,他慢慢走下床,慢慢走到桌子边,端起黑黑的汤药,一股冲鼻的味道直冲脑门,少年皱着眉头一仰头喝了下去,就在他还在因为药太苦吐着舌头的时候,一杯水递了过来,他伸手拿了过来,一口气全喝完了,然后说了一声‘谢谢’。
这时一道男声响了起来:“声音挺好听的啊,原来你不是哑巴,刚才我看你一句话不说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少年鄙夷的翻了个白眼,又回到床上继续蒙着被子。
门口的小伙子哈哈哈一笑,说:“这莫大人了,还害羞。”
这时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声音,小伙子答了声来了,就转身离开。
听着四周又没了动静,少年钻出被窝,鄙夷的看着门口,嘟囔着:“害羞你个头。”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拿手摸了摸脸,左半边脸光滑如洁,但右半边脸却疙疙瘩瘩就象赖皮蛇一样。
少年暗暗回想着,自己这几天的一切:如果是那杯水,那自己在死老头家就该变成这样,但事实上并没有。被中年男人喂虫子的时候,如果就发生的话,在小河的洞里自己喝水时应该可以看到,但也没有。那就是说只可能是蛊穴里,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伸出手看了看虎口的位置,那里一个小小的咬痕还在上面,少年看着这个咬痕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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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女人端了一个圆形的盘子进来,她轻轻放在桌子上,看着床上隆起人形,轻笑了一下,接着轻轻说道:“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些,我不打扰你了,你可以起来吃饭,吃完饭别忘喝药”说着走了出去。
被窝里的人明显是听进去了,慢慢坐起身,看着桌子上飘着香味的饭盘,走了下床,坐到桌子面前,小口小口的吃着。
三天后,小伙子有点郁闷的看着自己阿妈,问道:“我有这么吓人吗,我看那小子除了第一天那句话,再也没说过一句,除了被窝就是被窝。也不知道出来走走,我又不会吃了他。”
女人闻言一个暴栗敲在了他的脑门上,说道:“就你这种不靠谱的样子,还想让人家弟弟跟你说话,想得美....”刚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房门口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挺厉害的还能吃人,除了吃人你还会干什么?杀~人~?”
小伙子闻言立马转过头,只见屋门框边靠着那个少年,少年微靠着门框,修长的双腿微微交叠着,除了那半张脸和毒舌的嘴,其他都很美,就像一幅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