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完头发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一头毫无花哨的标准短寸,而下巴上那稀稀拉拉的胡渣,和掉落的碎发混在一起,一时间令我有些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此刻我眼睛显得有些无神,而理发师傅此刻收起围布,笑吟吟的向我说道:“哥们,这你这样子是要走颓废风呀,不得不说这副欠揍的样子,加上这短寸还挺帅,说不定还真能招女人喜欢。”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换做以往的我肯定会与师傅长谈一番,曾经我是很善于与人交谈的,不然也不会做了一年多的市场相关工作。
这几天我产生了太多的负面情绪,心情被各种以前没接触过的烦闷轰炸着,我看到了朋友们之间许多的压力与无奈,心头总是充斥着道不明的滋味,因此我开始变得抗拒交谈。
我拿出手机将钱转了过去,随后离开理发店,在这傍晚的天空中乌云早已退却,甚至还有着落日的余晖,就这么撒在大地上。
看着有些刺眼的阳光我眯了眯眼,有股想吸烟的冲动,掏出烟盒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我买了包烟,点上之后发现自己没有要去的地方,住处是一个狭小的单间,就像囚牢一般要锁着我的肉身,我并不想回去,看着杨洪等人的脸总会感到压抑。
就像出来的时候一样,我再次漫无目的的走着,我想散散心挥去心头的雾霾,但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越想越多,使得不安分的情绪在我大脑愈演愈烈。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了一条河边,河边绿草丛生,周边几棵树木上的led灯也因为夜晚的即将到来开启了亮光,点缀着这个城市的河边光景。
杭州水资源丰富,不仅有天下闻名的西湖,也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河流,在城市里纵横交错,形成了很多河边风景,我曾打车时研究过地图,出现在我眼前的这条河,叫北塘河。
我来到某座桥下,氛围灯的光亮很小不足以覆盖整个桥底,所以显得有些昏暗。随着黄色灯光散发的轨迹看去,河边聚拢了好多垂钓客的身影,他们都有自带的小凳子,静静地坐在岸边,手握钓竿等待着上鱼。
我这个人很不理解钓鱼这个爱好,也不知道钓客的乐趣从何而来,这种需要很长时间成本才有收获的行为,在我眼里显得烦闷枯燥,所以我也挺佩服这种以多个小时为计量去枯坐的钓客们。
不知为何,我突然来了兴趣,有些好奇,想看看他们钓一条鱼到底需要多久时间,于是我走了过去。
离我最近的一位钓客的桶里鱼货还不少,大大小小的白条沉在桶底,彰显着这是一个钓鱼高手。
我习惯性的叼上一支烟,刚吸没两口旁边的钓客传来了声音,“喂,没看到这里这么多人吗还要抽烟。”
我听到这道声音有些惊愕,因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连忙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又掐灭手中的香烟,还用双手在空气中不停挥开残余的烟雾。
只听到噗呲一声,我微微一愣,朝声源看去,原来我的模样引得那姑娘对我发笑,“看你这一副劳改犯的样子没想到还挺听劝的。”
耳边再次传来女声,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细细打量起了对方,她此刻捂着嘴也在看着我。
她身穿一袭长裙,在这河边夜色中显得神秘又带着朦胧的感觉,至于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我很难看清楚,透过这昏暗我看到她眼里有河水中反射的光芒,在她清澈中又带着光彩的双眸里,我感到了一阵别样的美。
我双眼一垂,低声道:“抱歉,打扰到你了。”
她收起了笑意,盯着我看了会,旋即说道:“说话这么板正,你不会真是刚从牢里出来的吧?”
我有些错愕地说道:“我哪点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
听到我的回答,她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又到了我的身边,用着好奇的目光盯着我的上看下看的。
我也终于看清楚了她的模样以及身形,目测170公分往上的修长高挑身形,头发干净流利的扎着马尾,皮肤很白样子也属于标准的美女。
“喂,你看你佝偻着背,胡子拉碴的,还有这头发才这么点长……”她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很短的距离,在我眼前晃了晃,“这不是标准的劳改犯形象嘛。”
我被这姑娘的理论弄的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劳改犯,只是刚剪完头发。”
“我可以说我不信吗?”
“很奇怪吗?男人留寸头不可以吗,又不是女人。”
“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哪有男孩子把头发剪的这么短,你去街上看看,一个个头发比女人都要精致,烫头、卷发各种发型层出不穷,哪跟你一样……”
说着说着这姑娘双手插着腰,仿佛想要和我理论一般,我却在她身上看到了青春无敌的活力,她年纪应该与我相平,要是用来作对比,我就像一条死气沉沉的死鱼,她则是活力四射的小鹿。
“哪有人这样子比较的,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就非得要随波逐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