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的是,发带姐姐似乎没发现他的异样。
确切地说,他目前眼中所见的情形,也未必是周遭真实的状况。
‘姐姐,帮帮我!’
这句求助的话终究没说出口,陈玄度的耳边充斥的是自己放浪的笑声、发带姐姐怪腔怪调的歌声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白噪音。
‘救命!’
陈玄度努力想要自救,却无从下手。
接下去,陈玄度握着饮料瓶的手也不受控地自己动了起来,将剩下的大半瓶饮料一股脑灌进他口中,甚至有把塑料外壳也给整个塞进去的趋势。
陈玄度竭力挣扎着,脑海中蹦出了这样一个哲学性的疑问:
如果下一秒他被饮料呛死了,那么,到底算是自杀还是他杀?
叮咚叮咚,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传来。
陈玄度感到了一丝希望,将脑袋缓慢吃力地转向大门的方向。
就在发带姐姐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做完一系列按动门禁、转动门把手、推开房门的动作后,陈玄度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感知。
他发现自己依旧无恙地坐在原先沙发的一角,手里握着空饮料瓶,只是头稍稍转向了门口,其他都没什么变化。
刚才的一切似乎只是他的感官错觉。
从打开的门缝里,能瞧见几个黑衣黑墨镜的男人站在那里,很快那几人先后开口道:
“小蓟姐!好!!!”
他们那种毕恭毕敬的语气,仿佛是小兵见到了首长。
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男人见到屋内有旁人,马上压低了声音:
“哦,有客人呐?是这样的,小蓟姐,我们大哥想找您帮个忙,您,看您有时间过去一次吗?”
这伙看起来像是放高利贷的混混们赔笑着站在门外,不时朝陈玄度身上偷瞄。
“行。你们等会儿。”
发带姐姐爽快地答应,即刻进浴室更换衣服。而脑袋依旧有些蒙圈的陈玄度,却忽然发现“贰髦”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的大腿。
待发带姐姐换上一条斗篷裙从浴室出来,陈玄度见到“贰髦”已然混在了对方的影子中。
此时,门外的人纷纷抻着脑袋看向陈玄度,就听发带姐姐不耐烦地催促道:
“你还傻坐在那儿干嘛,这里可不需要看门的。”
“OK,没问题。”
听到对方下了逐客令,陈玄度迫不及待地跑出了门。
下楼到了小区,他假装与那群黑衣墨镜男不同路,朝反方向离开了。
为了平复刚才的心情,陈玄度迈动两条大长腿,撒丫子跑了起来。直到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地铁站,立在站台前,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才慢慢从他心里褪去。
陈玄度有些后怕。
回头想想,如果刚才那群人晚到一会儿,自己的状况还不知道会怎样。
发带姐姐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唔,陈玄度对此结论持保留态度。
陈玄度还很好奇,没想到发带姐姐的人脉关系如此之广,居然和社会上的三教九流皆有交集,连那样的大哥都是她的客户。
还有,到今天为止,陈玄度第一次听到了发带姐姐的真名。
这两个字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汉字,但是根据读音上网搜寻,前几排跳出的词条是“雕虫小技”;之后的词都与读音有些差别。
唯一符合的词组是“小蓟”二字,查下来貌似是某种野菜的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