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父亲就是依靠岳母的风水预测,才在以往的生意场上如鱼得水的,甚至搬来雨澜市的决定也是听从了岳母的建议。
陈玄度还听说,外婆年轻时是‘三公会’的当家花旦。
虽然不清楚这个‘三公会’到底是什么来头,在网上也搜索不到它的任何资料,但是陈玄度依稀记得母亲没疯前曾经说过,这是个传承多年的民间组织,早在宋朝的时候就存在了。
陈玄度的家族里就没其他旁支了。
外婆过世之后,妈妈疯了,爸爸忙于生意,从六岁开始,他就生活在了一个没人关心的家庭中。
尤其是从第一次昏倒被医院诊断为脑部胶质瘤之后,陈玄度的恐惧和痛苦就更加没人能体会了。
其实,当时年幼的陈玄度并不知晓自己的病具体是什么,‘胶质瘤’这个专用名词还是他在住院期间从闲聊的护士们那里听来的。
陈玄度的胶质瘤和脑干没有明显界限,难以完全切除。好在医生诊断他的脑瘤只有一级的,复查也没有增大的趋势,加上他当时岁数太小,所以采取的是保守治疗。
十多岁的时候,陈玄度下意识明白了什么,于是停止对医生或父亲讲述自己能看到奇怪景象的话题。
大人们总是武断地把陈玄度的所见所闻,同肿瘤产生的症状联系在一起,没人相信他说的一切,他的遭遇就更没人能理解了。
直到高中那次的昏倒,陈玄度才从主治医生那里第一次见到自己脑部的CT摄片。
当时,他呆呆地盯着片子里的那一小块白色阴影发愣,仿佛间自己的意识都被那东西吸到别的莫名的地方去了。
“转过去一点。”
此时,陈玄度在两个护士小姐姐的指挥下,熟练而又麻木地了调整了姿势,方便她们给自己的身上更换仪器贴片。
这种小时候长期在医院做检查被动训练出来的能力,渐渐变成了熟练的本能。
陈玄度就是这么成长起来的,学会了凡事自己扛的道理。父亲除了治疗和学校的费用,生活上也并不会给予他太多的零花。
小时候开始,陈玄度的穿着打扮一向低调,以至于大部分人以为他的家庭背景很普通。
你想啊,一套校服从入学穿到毕业,直到袖子变中袖、裤腿变八分,父亲经人提醒才想到给他换新的。旁人都会认为是他们家为了节省开支故意这么计划的。
不过,这对陈玄度反而是一件好事,这样的效果也是他所追求的。
所以基本没人知道他算是个商二代。
要说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人,其中之一就是同寝室的陆修言同学。
在去年春节前夕,陈玄度难得回到自己很少居住的父母的“豪宅”时,与陆修言撞个正着。
陈玄度私下约陆修言面谈,希望对方保守自己的秘密,可是不知为何,面谈最后变成了参观博物馆的活动。
一圈博物馆逛下来,二人相谈甚欢,却始终没聊到正题上。
之后陈玄度又私下找了陆修言几次,结果面谈阴差阳错地都变成了逛艺术展或者是看电影之类的活动。
尤其在观摩了一部知名国际导演拍摄的科幻大片“穿越银河系”之后,他二人惊奇地发现彼此的审美相当地契合。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他们之间的友谊莫名地加深了起来,甚至陈玄度差点忘了自己找对方的初衷是什么了。
好不容易有一次终于说到了正题上,这个陆修言仿佛后知后觉般意识到陈玄度的顾忌。
陆修言保证绝对不会将陈玄度的家底透露出去,他们即刻去大排档撸了串,并歃‘啤酒’为盟。
的确,经过那段时间的交流,陈玄度觉得陆修言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喜欢胡闹,实际上还是挺有道德底限的。而且作为一个同样有灵魂的同龄人,也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你最近的中医治疗和支持营养具体做了些什么?之前做过靶向吗?”
有位医生开始询问相关的治疗方案,陈玄度努力回想几年前的医嘱内容稍作解答。
他心里担心的是,‘这不会影响我的毕业和就业吧!’于是末了,借着需要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为理由,暂时搪塞了过去。
之后,无视身旁的群医会诊,陈玄度开始努力回忆之前在门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可惜陈玄度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看到那只“发带姐姐”以后发生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不过,陈玄度快速决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要想办法溜出这个病房,他可一点都不想在医院里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