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冒气得冒火。
然而,这里不是他吉王就藩的长沙,他没有在这里左右横跳的本钱。
上一个有本钱在南昌左右横跳的藩王,是宁王殿下朱宸濠。
可现在,他的坟头草现在已经有三四尺高了。
想到这里,朱厚冒只得暂且将怒火压下。
那华执事,也开口劝慰道:“世子殿下,且莫急嘛,反正这人,迟早是要交付给吉王府的。待吉王殿下的手书一到,确定了如何处置,到那时,这人不还是你案板上的一块肉、任你摆弄?”
见滕王宗中,地位尊崇的华执事也这么说,朱厚冒终于不再多言,只是冷笑道:
“果然不愧是滕王宗,人称天下第一大宗,我今日终于见识到了。”
华执事抱拳道:“不敢当。”
随后,看似是随意,但却暗含敲打道:“我宗名在江湖,实则也是给朝廷办事的,做任何事情前,都须三思啊!”
说完这番话,转身便走,只留给朱厚冒一个冷峻的高大背影。
“好一个给朝廷办事!拿朝廷来压我!”
朱厚冒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表情,却从华执事身上移开,看向戴着沉重枷锁的夜无眠。
“等我爷爷的手书一到,呵呵,到那时,我让你生不如死!”
……
夜无眠发现,李冬的面无表情,和华执事的面无表情,似乎不是一回事。
华执事的面无表情,那是真的面无表情。
任何事物、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不能吸引他的兴趣。
除非是他那青色衣裳的师弟找他说话,他的脸上,才难得露出一抹激动和别样的情绪。
尤其是喜欢问对方是否愿意跟着他学枪。
当然,若对方拒绝,他便又变成了默然的神色。
直到下次再找到一个与他师弟相关的话题,才会重新激发起兴趣来。
李冬的面无表情,在夜无眠的细致观察下,实则是一种保护色。
她时而望向自己,嘴唇微动,仿佛在说些什么。
可惜自己听不清楚。
时而又将话头咽下去,看着来找夜无眠麻烦的朱厚冒,露出厌恶之色。
当华执事问她,是否有意与自己的师弟成亲,结为江湖中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时,她冷冰冰摇头。
华执事展露一个僵硬的笑容:
“李冬师妹,你是岳阳楼最天才的弟子,我家韩逸师弟,又是滕王宗最天才的弟子,你们二人,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为何不愿意呢?”
李冬冷漠道:“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没有为何。”
华执事遗憾叹了口气,却不愿意轻易放弃。
转而问青衣少年韩逸道:“师弟,放眼整个天下,除了皇室的女子,也就只有李师妹,或许还有黄鹤楼的那个,与你同姓的韩师妹能配得上你了,当然,韩师妹比你大三岁,你得叫她师姐。”
看着韩逸,华执事表情八卦道:“请问,你是更愿意与李师妹结为眷侣,还是愿意和韩师妹……”
韩逸酷酷道:“都不愿意。”
华执事疑惑道:“你这又是为何?”
韩逸道:“李师妹天资虽高,然性子太急,常常想着一口吃成个大胖子,说不定哪天就走火入魔了,并非良配;韩师姐天资稍弱,虽说勤能补拙,但可惜的是,跟我同姓韩,不宜娶之。因此,都不愿意。”
一番话说完,众皆沉默。
华执事连忙劝解寒魄剑已经出鞘的李冬,苦笑道:“李师妹,且莫拔剑伤了我们两宗和气,我这师弟就是个嘴里藏大粪的性子,说话太讨嫌了。”
夜无眠无心看几人的琐事,他的耳边,正被朱厚冒叽叽喳喳的语言攻击,所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