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胡笳与何言离开光头的理发店的时候，已经快要熄灯了。

用无手鬼的话来说，他已经把一般的恶鬼都剔除掉，只让部分有头脸的鬼来了，可胡笳依然还是被这阵势给吓到了，主要是，坐在那边装酷其实也是一件很费体力的事情。

最终在胡笳忍无可忍，让“保洁阿姨”把鬼都赶走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见胡笳终于“发飙”了，何言竟然在一旁偷偷笑了起来。

“你还有没有义气啊？”胡笳抱怨道。

“我这不是马上就送你回宿舍吗？”何言伸手替她拉开了理发店的门。

等他们两个边走边说，关上理发店门的时候。

在他们眼前，漫山遍野的鬼怪同时弯下了腰。

用漫山遍野并不是合适，但此时此刻，对胡笳与何言来说，眼前看到的明明只是一个很小的巷子，可是他们就是可以感觉到在这巷子的后面，包括整个大学路，以及大学路周边的路上，无论是空中还是地下，全部都飘着各个不同的鬼怪。这些鬼怪全部同时弯下了腰，向胡笳行礼。

何言原本是看不见鬼的，但当他拉着胡笳从理发店里走出来的那一刻，视线仿佛从自己的身体抽离，直接悬在万丈高空之上，只见目力所及，全部都是鬼。

一个声音，从他的脑中自动跳了出来，那是他尚未读书时，家里长辈爱听的单田芳评书，从收音机里发出的那种复古的调调：“只见那先锋马岱，掌中提着一口大刀，身后引着一万五千大军，浩浩荡荡漫山遍野而来……”

胡笳与何言一样震惊，她刚要把胳膊从何言的手里抽出来，何言抓着她胳膊的手却变紧了。

胡笳看着何言，何言却是在安慰她：“别怕，我在。”

没等胡笳做出更多反应，“保洁阿姨”那漏风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唔唔我也在。”

下一刻，无手鬼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自觉走在了前面，“保洁阿姨”走在了无手男的左边，两人一左一右，“保洁阿姨”手持拖把在空中划过，仿佛要掸去空气中的尘土，无手鬼虽然自己的手腕上没有手 ，但原本抓在他身体各处的手却同时浮空，围在他的周边，仿佛千手修罗，他双手岔在胸口，身上披着一件，玄色特攻服，周身浮着的断手上各自拿着不同的东西，其中一只手上拿着一个铃铛，随着“保洁阿姨”挥动拖把而摇动着。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见“保洁阿姨”和无手鬼在前开路，胡笳对何言露出了笑容，“我们回去吧。”

小巷走到学校，距离不远，但也需要走一段路，这一路上所有的鬼都弯着腰送胡笳与何言离开，有些胆子小的鬼甚至直接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胡笳突然在想，这古代皇帝出行，是不是也就这待遇了？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两人的一路前行，何言突然发现，胡笳的身上好像在发光，这光有点像是青火，淡淡的一层，铺在胡笳的身上。

随着这光的亮起，她的头发似乎也自动漂浮了起来。

“怎么了？”胡笳见何言盯着自己看，不由问道。

“你在发光。”何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