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了,淡淡地说:“有就有吧,我也不能不让她怀上。”
辰妃娘娘得知自己怀孕,又喜又怕,六年前小产的事还在眼前,她知道是谁害了她,但她没有能力去抵抗。她是个妃子,偶尔会被皇上记着,好不容易有了喜,孩子却掉了。
这六年来,她一直在悲痛中渡过,皇上偶尔来一趟,她都像只受惊的兔子,心底是欢喜的,等皇上走了,她又担心,月事来了,她又失望。
她不知道自己害怕的和期盼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她只知道,在这个宫里,她要活着,活好,必须要给皇上生个孩子,哪怕是个女孩。
当太医告诉她有喜了,她一个想要见的人是承琪。她要找一个靠山。有了皇上的孩子,自然成了皇后的敌人。
在京城,她放眼望去,只有承琪是忠心于皇上且有能力保护她的,齐王也和皇后一条心,其他的王爷都远在外地,何况凭她一个小妃子,也搭不上线。
皇帝宫外女人的儿子死了,承琪一定会帮她保住她的孩子的。
辰妃如此想着,让自己的太监苏儿出宫去请琪三公子来,她特别嘱咐,一定要避人耳目,这个时候,她与承琪的接触,明眼人一定能看出她的用意,她必须小心行事。
苏儿倒也机灵,他没有穿着宫服到平王府去,而是换了一身直裰,扮作读书人上门拜访。家仆将他带到承琪的书房,他才表明身份。
承琪立即明白了辰妃的心思,但他没有马上答应,只是回复苏儿,自己有时间一定去宫中问候辰妃。
送走苏儿之后,承琪安静地临摹了一遍《曹全碑》,管焱来喊他吃饭,他才放下笔起身往前厅走。
顾加笑和管焱跟在身后,承琪不说话,他们也不说。
前厅点了灯,桌上摆着几碟小菜,有莴笋炒银鱼、拍黄瓜、狍子肉,一盅佛跳墙,一盘脆皮山珍卷,一碟莲子蓉方脯,另有一盘西瓜盅。
承琪坐下举筷便吃,吃了一半,覃伯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罐子,见承琪正大口吃着,也不敢上前。
承琪见了,问:“覃伯,有什么事吗?”
覃伯这才上前说道:“公子,今天厨子做菜忘放盐了。”
承琪放下筷子,望着吃剩的菜,咂了下嘴:“好像是啊。算了,我吃饱了。收掉吧。”他起身摆摆手,走回书房。
覃伯问管焱:“公子怎么了?”管焱耸了耸肩,摇摇头:“不知道,大概想事情想出神了。”
承琪的确想出神了。已经接到大哥的信,父亲病入膏肓,急着想见自己,大哥的意思是要送父亲回京,他不想让父亲长途跋涉,路途遥远,不能让父亲在途中受苦。
只能自己去。但他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信心,长途跋涉对他来说,也是极其危险的。
而且,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离开京城,皇后那边一定会有所行动,他已经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靠近,他似乎就要抓住了,却差那么一点点。
这个一点点,就像写诗的灵感,苦思冥想的句子,就差一个神来之笔。
他一遍遍地把目前已经得到的信息在脑海里拼缀,试图拼出一张完整的图,可是,总差那么一块,他连不起来,这让他感觉很不安,一定是漏了什么,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