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李府门口,门人便一溜烟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李则简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一边拱手一边说道:“劳烦琪三公子亲自来,则简不敢当啊。”
“太师傅,”承琪依然这么叫他:“七十大喜,这棵桃树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李则简连连称谢,命人抬了进去,看到承琪身后眼绑缎带的绿萝,便问道:“这位姑娘是……”
“太师傅,这位姑娘之前在满庭芳,我给赎了出来,弹得一手好琵琶,肯定你没听过,今天大喜之日,特意将她带来,为你添喜。”
“哦哦,早就听说琪三公子得了一位绿萝姑娘,今日托公子之福,能闻仙曲,实在是老夫之幸啊。”李则简一边说,一边领着承琪往大堂走去。
承琪笑道:“众人是托太师傅之福。”进得堂内,看到大小官员坐了近二十人,都在喝茶聊天,见承琪进来,全都站起身来打招呼。
“各位大人客气了,承琪不过一公子,何劳各位如此客气?今日是李相七十大寿,我特意带了府中小婢为李相弹曲助兴,既然都在,一起听吧。”
大家叫好,李府的一个丫头上前将绿萝引到堂中,她怀抱琵琶行了个礼,就坐好开始弹奏。
承琪双手抱胸微笑着靠着柱子看着大家,音乐声响起,众人鼓起掌来。
随着乐声的起伏,座中人的表情发生了变化,有似笑非笑的,有痛哭流涕的,有神情呆滞的,还有疯狂地站起来手舞足蹈的,甚至有两人抱在一起互相亲了起来。
李则简微闭双目,面色凝重,对身边人的反应充耳不闻。
承琪望着众人的反应,目光炯炯。当他目光转到一人身上的时候,不由吃了一惊。
那人也正在望向他,他的眼睛明亮,完全没有受到乐声影响,对于周围人的反应,他冷静地看着,此刻与承琪的目光相碰,他用眼神告诉他:“你的招术对我不管用。”
承琪笑了起来,他认得他,今年的新科进士陈子清,刚到吏部担任主事,他的考卷承珞还给他看过,文采飞扬,且慷慨激昂,充满抱负。
光有激情是不够的,承琪当时就这样想,但今天却对他不受乐声影响吃惊不小,看来他并不简单。
绿萝停了手,音乐声止,众人像是从梦中醒来,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两个抱着的人互相奇怪地看着对方,不知道为何抱着。
“绿萝姑娘果然弹的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陈子清边击掌边高声说道。众人也纷纷拍手,一片赞美之词。
李则简睁开双眼,捋着胡子点头微笑。
承琪略舒一口气,这着棋太险了,绿萝改进了她的曲子,可以让听曲的人快速地将本性流露出来。
但对于李则简这样老谋深算的人是否有效,他吃不准。刚才李则简的反应让人捉摸不透。万一他清醒着,无疑把绿萝完全暴露了。
还有陈子清,却是要好好注意。
隔日,承琪让人去请陈子清到王府来叙,但他却婉言拒绝,自称官小卑微,不配与承琪结交,承琪听了,只是笑,没有多说话。
高沐安和李飞云他们已经回宫,因宫内侍卫多,本身又是轮值当班,所以他们几个消失了几天没有人发现。
这几个侍卫,已经在某天夜里,歃血为盟,结为兄弟,发誓同生死,共患难,而承琪,就是他们的领袖,这批人称为“死侍”。
方省直将郭闯家人的羁押之地告诉了承琪,顾加笑带了几个人,将他们救了出来,送回老家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