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又是几天之后。这天,宁随依旧躺在床上,不过感觉伤势恢复了一些,明显感觉到肋骨断裂产生的疼痛感不如前几天那么强烈了。宁随心里推算着日子,心想:“应该已经到涪城附近了。”
正在这时,伯约走了进来。宁随见了说:“这不是伯老先生吗?几天不见了,今儿个怎么有空进来?”伯约说:“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宁随轻轻地“哼”了一声说:“我看,你看我的伤势是假,想从我口里打听黄元宝藏的下落是真的吧。”伯约也不掩饰,说:“你只说对了一半,其实我看你的伤势也是真的。”宁随回应说:“那天晓得了。”伯约又说:“宁小兄弟,只要你说出黄元宝藏的下落,我就放你走,怎么样?”宁随回答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伯约摇摇头说:“这不是你贪不贪生、怕不怕死的问题,而是这笔宝藏本身就是不属于你们,是属于朝廷的,何苦要死抓着这笔宝藏不放呢?”宁随听完,有些沉默不语。
其实,宁随自小便受到了诸子百家思想的熏陶,其中,又以儒家思想熏陶为主。所以,特别懂得忠君报国的道理。因此,当从宁直的口中得知了黄元宝藏的事情后,便一直对宁直的做法嗤之以鼻,不过因为宁直是自己的父亲,所以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但是宁随却暗暗地发誓,要找时机将这笔宝藏送还给官府。然而,先前因为不知道伯约的身份,因此没有说出黄元宝藏的下落。之后虽然知道了伯约的身份,但是又因为对伯约的做法不满意,以及害怕伯约要用这笔宝藏举兵造反,所以才没有说出黄元宝藏的下落。
伯约见宁随在思考,知道是自己刚才的那番话说动了他。接着说:“你好好想一想吧。”说完,就准备离开。宁随正思考着,见伯约准备离开,脱口问:“哎,你去哪?”伯约边走边说:“见一位故人。”说完,走出了军帐。
伯约走后,宁随依旧思索着刚才的对话,心想:“还是要想办法弄清楚他要这笔宝藏的意图才行,只能等他回来再问了。”突然间,宁随想起了陆展来,于是便推算起了陆展到江州的日子,心想:“管家先前与伯老先生交手,受了伤,应该是无法骑马了,只能按普通人的脚力去算。若是按这样算来的话,应该走了有一半以上的路程了,想来再过个两、三天应该就能到江州了。”之后,宁随见左右也无事,便睡了起来。
一觉醒来,已是天黑。过了一会儿,伯约又走了进来问:“怎样,想好了没?”宁随听了反问说:“你到底想拿这笔宝藏干什么?”伯约说:“我早就说了,你无需知道,反正我不是为了我自己。”宁随说:“哼,你要是不说的话,那我也不会说出黄元宝藏的下落的。”伯约想了想,说:“行吧,你不说就算了。反正你不说,到时候你爹也会说的。”说完,又离开了。宁随心想:“又搞砸了,还是没有弄清楚他的意图啊,”想着,又看向一旁照顾自己的两名士兵,“虽然或许可以从这两个家伙嘴里套出点什么消息来,但是他们都来了几天了,愣是一句话也不说,即使问他们话也不回答,看来是很难套话了。”
却说伯约出了军帐,刚好看到了句扶就在军帐旁。伯约说:“你来了。”句扶说:“嗯,将军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伯约摇摇头说:“没什么事情要吩咐,只是想和你聊一聊。”于是二人边走边聊了起来。句扶见伯约有些愁眉不展,迟迟没有说话,于是自己便首先问:“将军看样子是有些愁眉不展的,这是为何?”伯约回答说:“没什么,自从从你的嘴里得知了黄元宝藏的事情后也有几年了吧。”句扶接话说:“是的,将军,已经有六年了,这六年里我们虽然多次打听黄元宝藏的下落,但是宁直那家伙也是够狡诈的了,每次派去跟踪他的人总是无功而返,被他耍得团团转,眼下好不容易抓到了他的儿子,正是大好机会啊。”伯约说:“的确如此,不过宁直肯定不会就这样心甘情愿的交出黄元宝藏的。”句扶听了说:“将军会不会多虑了,他儿子在我们手上,他想不答应都难。”伯约笑着“哼”了一声说:“他或许会交出黄元宝藏,不过,我们怎能确定,他会交出全部的黄元宝藏?”句扶听了问:“将军就是担心这个,担心宁直他会交一半留一半?”伯约说:“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这黄元宝藏的确切数目,所以他很有可能会这样做。况且,他未必会交一半留一半,也可能会交三分留七分,这些我们都无法知道。”句扶又问:“那将军,要真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伯约长叹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急需要一笔钱,也就只能看他宁直能交给我们多少了。或者,从宁随的嘴里套出黄元宝藏的下落。”这时,句扶又提议说:“将军,不如我再次派人去跟踪宁直,或许宁直会因为宁随而心烦意燥,从而不会察觉到有人跟踪他。”伯约立刻摇摇手说:“这不是个好方法,眼下我们最好还是按兵不动,先想办法从宁随的嘴里打探到黄元宝藏的下落。”句扶回应说:“是——不过,将军,我还有个疑问。”伯约看了一眼句扶,问:“说,你有什么疑问?”句扶于是问:“是这样的,将军,我在想这笔宝藏它真的能够满足那些羌、胡等族吗?”伯约听了,“呵”了一声回答说:“放心好了,这些羌人、胡人等大多都是目光短浅之辈,只会顾注重眼前的利益,基本上不会长远打算的。所以,只需要施舍一些金银珠宝,他们便能为我所用。等时机一到,联合他们夺下陇西都不是问题。”说到这,又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句扶见了,又忍不住问:“将军,怎么了?”伯约摆摆手说:“没什么,我只是在突然间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有些担心而已。”句扶疑问说:“别的事,什么事情啊,将军?”伯约摆摆手说:“没什么,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到处走走。”句扶也不便再说,于是先行告退。
伯约又在军营里溜达了一圈,望着夜空,心想:“就差一点了,只要得到了这笔宝藏,接着,说服朝廷让我出兵北伐,就能以这笔宝藏诱降羌、胡,借用羌、胡之力平定陇西。然后,再好好经营一番,就能以此为基础,进兵中原了。到时候丞相未能完成的心愿也终于可以实现了。”想到这,情不自禁地眉开眼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冷静了下来,心想:“只是那宁直肯定不会乖乖地交出全部的黄元宝藏的,唯一的办法还是给从宁小兄弟那里套出黄元宝藏的下落。”想到这,伯约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在原地来回地踱步,心想:“从早上和刚才与宁小兄弟的那番交谈来看,他其实是有意要将这笔宝藏交给朝廷的,只是不知道我对这笔宝藏的用途,因此才不肯说出来的。嗯——要不要说呢?”伯约在原地转圈,犹豫再三,举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