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儿总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看着路过青年身边,那条夹尾巴大气都不敢喘的黄狗。燕从灵扔喂出手中的饼。
它应该是流浪很久了,毛发脏乱纠结成团。
动物对情绪和危险的感知,远比人要来得敏锐。
猝不及防之下见有东西朝自己砸来,那条大黄狗先是受到惊吓,随后才晕乎乎捡起馅饼,转头仓皇蹿进巷子,很快不见踪影。
手上还拿着一个,燕从灵保持投喂姿势。
见状只能无奈笑笑,将那块蟹壳黄烧饼塞进自己嘴里。
楼弃雪默默注视她。
云山是正道,即便幼年经历凄惨变故,也没有将她教的愤世嫉俗。相反继承这一脉的悲悯之心,只是施舍对象不包括妖……
今日但凡和江澜儿起冲突的是妖,她都不会插手这件事。或者对方但凡有半点伤人迹象,现在就不可能走的出帝京。
“我回去收拾几件衣物,要出去一趟。”
拍拍手上的饼屑,燕从灵抬头便见面前男人不知正在思索什么,“你听话在家待着,等我回来带你去吃面。”
哄小猫小狗一样的语气。
楼弃雪没有出声,睫羽轻轻颤了颤。
前世她受了重伤,这会儿才刚伤愈,秋猎当日未能到场。
三王爷宁牧霆意外坠马身亡,老皇帝将火发到了镇妖司头上,责备其看守不力,还派了魏文修重整内部。
两方争锋相对折腾了好几个月,最后还是惊动摄政王宁北擎,由他亲自出面,这事才轻拿轻放。
但之后就外传摄政王受了风寒,病情日愈加重……
自然也就没有眼下她的这趟出门……
燕从灵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行李要收拾,她通常都是揣点银子说走就走。
今日也不例外,牵马就想离开,手背上倏地落了一抹温度。
他有一双格外好看的手,初见时执着扇她就已经注意到了。修长舒朗,青筋显露,让人想到根根分明的竹骨,那扇上的山水墨画就溢在指尖。
“我和你一块去。”
男人指尖攥的有些紧,掌心滚烫灼人。
燕从灵一愣,下意识想要缩手,却被拽的更紧。看似适合弄花侍草文雅的手,轻巧就能将她拢住。
巷外那条黄狗似乎又跑了回来,远远能听到吠声。
“别闹,我还有正事要办。”
他以往虽说爱耍小性,但没有今日这般固执难哄。
少女终于微蹙起眉,凝向对方眸底那片看不懂的深色。
“一起。”
垂眸不敢与她长久对视,楼弃雪干脆俯近她耳畔掩饰道,“如果像上次那样发生意外,我能帮上你。”
他靠得有些近。
分明比这更近的距离不是没有过,但这种由他主动的清醒相对,让她生出几分莫名的回避。
燕从灵想退,身体却骤然被往前轻轻一提,玉石相击的声音从上端传来。
“你先别躲,在谈正事。”
她轻叹一口气,“你这张脸跟着不太方便。”
太招摇过市,想低调都难。
“那这样呢?”
肩头忽地一重,毛茸茸的雪白团影跃了上来,在少女白皙脖颈处,围成柔软又暖和的一圈。
燕从灵伸手摸了摸。
糯糯的,像二师兄过节时包的还没下锅的汤圆。
指尖擦过尖尖的耳朵时,她心里陡然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可脑海中几个黑影闪过,混搅成团,依旧无法辨别清楚。
比先前见到的兽形小了不少,显然是怕压坏她特地缩成这样的。